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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美人”汉孝景皇后王娡的上位之路

世人多悲,看不分明的事,总是寄托于鬼神来解决——或解释。

世有传闻,汉武帝刘彻是其母应梦而生,于是,他虽然非嫡长子,却也成为了大汉天子,这就是君权天授的一种体现,帝王们这样来摆一道,或者愚,或使人愚,那都是他们愿意看到的景象。

下面我们来看看梦日入怀的王娡。

汉孝景皇后王娡(?-前126年),是汉景帝的第二任皇后,武帝生母。槐里(今属陕西兴平)人,其母为燕王臧荼孙女臧儿,父槐里人王仲。其实王氏之名,“娡”,是有待考究的,“王娡”这个名字,最早出现在唐司马贞著《史记·外戚世家·索隐》:“按:皇甫谧云名娡,音志。”而更早的史学作品,如《史记》、《汉书》等,虽都记载了她的生平,但却没有对名字这方面的记述。志怪小说《汉武故事》中说其名姝儿,《姓氏书辨证》称“景帝皇后讳志字阿渝”。故人们对孝景皇后的名字始终是有些疑虑,不过这里就不必太过考究,我们姑且依从司马贞所言。

王娡的发迹之路,其实也是一部草根崛起史。如果非要算,那她也能算是名门之后。王娡之父,是个真正的草根,但她的母亲,臧儿,是西楚霸王项羽分封的十八路诸侯王之一,即燕王臧荼,臧儿是臧荼孙女。臧儿成年之际,家道早衰,只能将臧儿嫁平民王仲为妻。一门三子,长子王信,长女王娡,次女王儿姁。《史记·外戚世家》:“臧儿者,故燕王臧荼孙也。臧儿嫁为槐里王仲妻,生男曰信,与两女。【索隐】:即后及儿姁也。”王仲过世后,臧儿改嫁至长陵田氏,生田蚡、田胜。

王娡始成年,即在其母主持之下,嫁与金王孙。金王孙为普通农户,并无身份背景。成婚之后,便有了女儿金俗。有女之后,臧儿找姚翁为自己一家子看相,姚翁言与臧儿:“娡贵,诞天子”(就是说王娡命好,生的儿子会当天子)。

臧儿听完了,头脑发热,但她怎么看,也不觉得那金王孙有当天子老爹的命。但女儿已经嫁给了他,于是只能走曲线发达之路。臧儿找王娡商量,王娡也有此意,觉得应该试一试,于是她离开了金王孙。金王孙虽是苦主,但一个普通的农户,对此事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但仍念着旧情,不肯与王娡断绝联系,这对王娡来讲,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臧儿无奈,却也因为理亏在先,没有更多的动作,但也并没有把金王孙看在眼里,一介农户,难道还能上了天?

臧儿托了关系,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把王娡送进了太子宫。王娡果然不负母望,想来长的也是确有姿色,竟然真的得了太子刘启的宠爱。《太平御览卷三百九十七》曰:“臧儿卜女当贵,乃夺金氏,内之太子宫。”

得宠之后,王娡向太子刘启推荐胞妹儿姁美艳,于是,王儿姁也应召,入了太子府——这关系,真够乱的。而这个时候,也应了臧儿的想法,金王孙当然反不上天。

太子刘启对王娡极是宠爱,封王娡为“美人”。王娡先后生下三个女儿,到怀着第四胎的时候,梦见一轮红日直扑入腹,而这腹中之胎,正是日后的武帝刘彻。王娡将这件事告诉了太子,刘启认为这是显贵的兆头,也很高兴。

《史记·外戚世家》记载:“太子幸爱之,生三女一男。男方在身时,王美人梦日入其怀。以告太子,太子曰:‘此贵徵也。’”

《汉武故事》称:刘启登基为帝后,也梦见汉高祖告诉自己:“王美人生的儿子,可取名为彘。”等到王美人生下孩子,果真是个男孩,因此刘启将王美人之子取名刘彘,就是后来的汉武帝。

汉景帝宫中,其余姬妾几无所出,而王氏姐妹所出甚众,于是王娡和王儿姁姐妹俩极受景帝宠爱。“姬”这个称号是后人加上的,用以称呼封号良人及之下的等级。

王娡不仅仅受景帝宠爱,就算是窦太后,对她也颇有照顾。其时梁王刘武刺杀爰盎,畏景帝治罪,请邹阳出谋。邹阳请见王娡兄长王信,分析利害之后,成功请动王信入宫说情,梁王由是免于处罚,而王娡兄妹,更是由此利益,根深蒂固。

王娡生刘彻后,便一直对他器重有加。刘彻聪明伶俐,受景帝宠爱。前元四年(公元前153年),景帝同年封长子刘荣为太子,立刘彻为胶东王。汉制太子与诸侯王不可同年而封,而景帝竟然为了刘彻打破这个惯例,他对刘彻的喜爱,由此可见一斑。

刘荣封太子时,已经满了十八岁,但尚未婚配。馆陶公主刘嫖希望女儿能成为未来的皇后,起意将女儿陈阿娇嫁给太子。但其母栗姬极厌馆陶公主行止,遭到拒绝。刘嫖虽然恼火,但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更何况这头牛头上顶着皇冠,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梦日入怀”而生的胶东王,在馆陶公主的眼里,日后必然有极大作为,便要想方设法把女儿嫁给这个刘彻。

这本是极其荒唐的一件事,但王娡为求势力稳固,选择了联姻。这就是小说《汉武故事》里“金屋藏娇”的“蓝本”,武帝幼时为胶东王,说如果能娶到表姐陈阿娇做妻子,会造一个金屋子给她住。

《汉武故事》是这样讲述“金屋藏娇”这个美好故事的:汉景皇帝王皇后内太子宫,得幸,有娠,梦日入其怀。帝又梦高祖谓己曰:“王夫人生子,可名为彘。”及生男,因名焉。是为武帝。帝以乙酉年七月七日旦生于猗兰殿。年四岁,立为胶东王。数岁,长公主嫖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胶东王曰:“欲得妇。”长主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云不用。末指其女问曰:“阿娇好不?”于是乃笑对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长主大悦,乃苦要上,遂成婚焉。

长公主刘嫖因栗姬拒婚而生怨恨,常向景帝进谗,渐渐离间了景帝与栗姬的关系,只是景帝与栗姬往日情分甚厚,一时难以动摇其根基。有一次,景帝患疾,欲将已封王的儿子们托付给栗姬,但栗姬出言不逊,景帝终于对她失望。《史记外戚世家》载:“景帝尝体不安,心不乐,属诸子为王者於栗姬,曰:‘百岁後,善视之。’栗姬怒,不肯应,言不逊。景帝恚,心嗛之而未发也。”

刘嫖、王娡等人,一心希望刘彻日后能成为天子,不停地诋毁栗姬与太子刘荣,但景帝本身也是睿智之人,所以众人一直相安无事。虽然王娡等人有着劣等,但刘彻确实比刘荣要强,又加上“梦日入怀,应运而生”的传言,刘彻成为太子几乎是必然之事,景帝也就不与她们计较,但在不久之后下令废掉了无子的薄皇后。《汉书外戚传上》载:“景帝立,立薄妃为皇后,无子无宠。立六年,薄太后崩,皇后废。”

前元七年(公元前150年)春正月,王娡使了个以退为进的计策,使人催促景帝立栗姬为皇后。景帝大怒,遂废太子刘荣为临江王,立刘彻为太子。栗姬无法见到景帝,忧惧而死。同年夏四月乙巳日,王娡被立为皇后。《史记外戚世家》载:王夫人知帝望栗姬,因怒未解,阴使人趣大臣立栗姬为皇后。大行奏事毕,曰:“‘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太子母无号,宜立为皇后。”景帝怒曰:“是而所宜言邪!”遂案诛大行,而废太子为临江王。栗姬愈恚恨,不得见,以忧死。

王娡被册为皇后之后,其兄长、姐妹皆有册封,王氏一族一时间贵不可言。

王皇后共生有四女一子,四女分别是金氏、平阳公主、南宫公主、隆虑公主。

王娡当了九年皇后之后,景帝驾崩(公元前141年)。同年,刘彻即位,即汉武帝。尊窦氏为太皇太后,母王娡为皇太后,祖母臧儿为平原君。

王娡与金王孙生的女儿金俗,一直留在金家,太后和金家都不愿提起这件事。武帝刚刚登基时,韩嫣告诉武帝这件事。武帝对母后说:“为什么不早些说呢?”《汉书外戚传上》载:“初,皇太后微时所为金王孙生女俗,在民间,盖讳之也。武这始立,韩嫣白之。帝曰:‘何为不蚤言?’乃车驾自往迎之。其家在长陵小市,直至其门,使左右入求之。家人惊恐,女逃匿。扶将出拜,帝下车立曰:‘大姊,何藏之深也?’”

到了长乐宫,金氏与武帝一起拜谒太后。太后垂涕,女儿金氏亦悲泣。后来武帝赐给金氏钱千万,奴婢三百人,公田百顷,府第一座。王太后十分高兴,对武帝说:“让皇上破费了。”因赐汤沐邑,号修成君。修成君已出嫁,生有一儿一女。武帝把外甥女许配给淮南王刘安的太子刘迁,封外甥为“修成子仲”。修成子仲因为王太后的缘故,横行于京师。

王太后在元朔四年(前125年)去世,谥号孝景皇后,与汉景帝合葬在阳陵。

王娡是个幸运的女人,她原先嫁给金家,只因为算命人说她可以当皇后,她的母亲便执意把她送入太子宫中,果然成了“美人”,生下了刘彻成了皇后。

王娡也是汉宫争端里的渔翁,她通过联姻,巩固了地位。《史记·外戚世家》载:“长公主日誉王夫人男(刘彻)之美,景帝亦贤之,又有曩者所梦日符,计未有所定。”

王娡又通过培植外戚,为少帝刘彻保驾护航。她周旋于刘彻和太皇太后窦氏之间,一路谨小慎微,不断为自己的儿子扫平前路上的障碍。——但在普通老百姓的眼里,她始终是一个不择手段谋取上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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