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讲的过程中,不断有人施加压力,说什么“防线守不住了,已经有的材料也可以做结论了。现在看你们的态度,你趁早痛痛快快讲了算了”。
“你们在党面前讲话这样困难,你们在一起就无所不谈,你们还有一点党性吗?”“你们不保护党,就只想如何保护你们那个小集团,这样究竟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想订攻守同盟,自以为很巩固,其实哪能守得住!不信,就看吧。”
我讲完之后,陈正人马上到周小舟所在组,问周小舟:黄克诚已交代,你们3个人23日晚上谈了现在是“斯大林晚年”,反右会出乱子,你说了没有?小舟答:“我说了。我心地坦然,假如把我搞成反党集团的成员,肯定是个错误。”
李富春、廖鲁言都问:“斯大林晚年,晚年是指什么?”小舟说:这次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反“左”到反右。毛泽东同志多疑,独断专行,自我批评不够。陈正人随即回来,说周小舟承认了,这话是周讲的。这时,薄一波为我解了个围:李锐的问题,由我们组织工交几个部的同志来解决。
在黄克诚和我作交代时,会上不断对我们批判和揭发。罗瑞卿讲了一大段话(我特别记得他对黄克诚疾言厉色的神态):你们是不是把彭德怀、黄克诚同志那里变成了反党司令部,变成搞阴谋活动的地方?毛泽东同志讲过:“苏联鞭死尸(指斯大林问题),我们这里闹分裂的人要鞭我的活尸。”
黄克诚同志,你是党中央书记处书记,你听到把毛泽东同志看成“斯大林晚年”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气愤?为什么不臭骂你们“军事俱乐部”的成员?为什么不反映?你们究竟要搞什么鬼?你们不是正人君子、一贯正确吗?周小舟刚才在那个小组会上讲,他们在你家里议论过现在像斯大林晚年,要防止斯大林晚年的危险。可是他还骗我们说,他虽然说毛泽东同志是晚年斯大林,他还是爱护毛主席、拥护毛主席的。我顶他:你说这些话,脸都不红一红吗?像你这样的拥护者,如果多了几个,那还得了!克诚同志,你说你给他们泼冷水,这就是你的正确吗?是不是说他们:你们别把我这司令部暴露了。你的党性哪里去了?周小舟刚才讲,承认他们分裂党,周惠承认他们订了攻守同盟(24日或25日订的)。李锐你们几个要到毛泽东同志那里去,是不是要“逼宫”?有人说,李锐的尾巴有1万公尺长,我看至少有15000公尺。以前我对你印象好,但感到你有一股气味“逼人”,那么骄傲,狂妄,连毛泽东同志都不放在眼里。
8月10日这一天,是揭批“军事俱乐部”中突破最后“堡垒”的一天,在3个临时小组中,都是上午开始揭开所谓“斯大林晚年”这个问题的。
8月10日下午和晚上,临时第二小组组织少数人继续开会追逼周小舟同“俱乐部”主帅的关系,以及“斯大林晚年”问题。
陶铸、廖鲁言等问周小舟:你说基本同意彭的信,又说与他基本不一致,彭的信中提到粮食与钢铁的关系,全民办钢铁,人民公社搞早了,不讲缺点,有压力,民主不够,浮夸作风,认识过迟,“小资产阶级狂热性”,纠“左”比纠右难,你同意哪些条?
周小舟:前五条基本同意,后三条不同意。如“小资产阶级狂热性”,讲一部分干部我同意,讲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我不同意。
陈正人:黄克诚同志交代,周小舟、周惠、李锐三同志说,现在是不是达到斯大林晚期,中央有没有集体领导,现在反右会不会出乱子?这些话你都说了没有?
周小舟:我说了。23日晚上到黄克诚同志那里,我心情紧张,李锐和我讲得多,周惠讲得少。讲到毛泽东同志这样讲,是什么道理?这样突然,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认为庐山会议原来提出18个问题,现在不提了,只提反右,并提彭的信是反总路线的纲领,我有抵触。还讲到党有分裂的危险;主席对彭这样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中间有什么原因?是不是毛泽东同志一时的愤慨?这些事情,中央常委的意见是不是一致的?是常委决定的,还是主席一个人决定的?是否会造成党的分裂,影响毛泽东同志的威信?当时黄克诚同志说,不能这样看,主席的话是有道理的。这点黄是对的,正确的。这两句话不敢讲出来,当时有一种心情,准备向毛泽东同志自己讲。
有人问:你们想向毛泽东同志讲,目的是什么?
周小舟:我们是想向主席进忠言,觉得主席的批评过分了。李富春:就是实际上给彭德怀同志打抱不平。
周小舟:是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