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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从口出

1968年的冬季,我在兴凯湖中转站刚上一年级,当时全国批判刘邓的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我们这些不懂人间世故的小学生也被这股洪流卷入其中,无论上什么课,课前十分钟都要摆出刘邓的几大罪状,先对刘邓一通批判,即使我们不知所云,也得举着小拳头跟着一起声嘶力竭地喊“打倒刘少奇、打倒邓小平”之类的口号。

一次,一个姓郑的女老师课前又是对“叛徒、内奸、工贼”刘邓所犯“罪行”一通声讨。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我举起右手要求发言,郑老师用教鞭指着我说:任长杰,你想说什么?我站起来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刘少奇、邓小平犯了什么错?这句话刚一出口,引得全班哄堂大笑。郑老师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旋即,郑老师将张楠等四个管教干部的子女叫起,让他们把我押到讲台。

我一看大事不好,起身拔腿窜出教室,向着湖心猛跑。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营养不良、“剞子”又小的我,哪能跑过膀大腰圆的他们呢。

没跑多远,就被他们追上,如抓小鸡似的给我押回了教室。这时同学们已经散去。郑老师却正襟危坐在讲桌前指着我: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我还一副英雄气概地说谁也没教。好吧,你不说是不是,给这个坏分子的狗崽子“坐土飞机”。于是那几个管教干部的子女将我倒剪着双臂,打开烧得通红的炉盖子,将我的头使劲往下按。头离灼热的炉火越来越近,烤得我眼冒金星,豆大的汗珠掉在火炭上吱吱作响。这种刑罚我可是头一次领教,别说是几岁的孩子,就是成人也难以承受。我实在是熬不过了,只好违心地说是父亲教的。郑老师拿着记录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这不得了,早说不就不受这皮肉之苦了吗?

回家后,父亲看见我烤红的脸,问清原由,父亲非但不同情,还饱受了他一顿笤帚疙瘩。当然,因为我的一句话和无耐的“出卖”,父亲又被拉上街头挂牌游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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