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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把光明弄一弄

风暴

一九七二年五月十三日的草原,已是春暖花开一片绿色了。

那天早晨阳光灿烂,风和日丽。我像往常一样把“黑白花”套在耕地的犁上开始翻地准备春播。可是一圈地还没走完,北方外蒙方向开始出现了大片大片的乌云,还没等我反映过来,黑压压的乌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滚呼啸着向我们袭来,老黄马上叫我们卸犁回家,我急忙给黑白花松套,刚松完套的黑白花也知道风雨欲来,连跑带颠地向牛棚狂奔而去。

而我还没跨出壕沟,狂暴的白毛风雪就已飞沙走石般地呼啸而至。使近在咫尺的房子也看不见了,我只好凭着来时的方向朝房子奔跑而去,风沙加着雪砾打得我睁不开眼睛,谢天谢地的是我总算摸到了家门,撞开门从屋里向外望去,外面早已是昏天黑地什么也看不见了,屋子里也完全昏暗下来。

我们将牛皮纸帘子放下来,点上油灯呆呆地坐在炕上,等着暴风雪快点过去……

这场暴风雪的突然光临是五月的草原十分罕见的,而且,牧人们毫无思想准备,早晨大部分羊群都出去了。突遇这种始料不及的风雪,守着羊群的牧民和知青都怎么办呀?羊群牛群马群能抗得住这场风雪吗?他们能平安地度过风雪夜吗?一个一个不安的念头冲击着我的心。还好我们土默特的人以及牲畜没有受到袭击和伤害。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晨,风暴已去,万里白雪皑皑,我们刚种下的种子全冻死了,刚出齐的小苗也未能抗过这场暴风雪。尤其是牧民传过话来,一个十四岁的小牧民朝鲁自始至终守在羊群边未离一步,直到奄奄一息。

当牧民找到他的时候,他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穿的衣服都被脱光了。听牧民说,人在冻到极至的时候就会产生巨大的躁热,直至将衣服扒开,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到了人冻僵的时刻,已经无法挽回了。

五一三暴风雪无情地夺走了我们大队一个年仅十四岁的牧民的孩子——朝鲁。

整整三十年过去了,回想起一九七二年五月十三日的罕见的暴风雪,相信曾经草原的知青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因为在风雪过后的白雪下有被永远埋葬在那里的牧民和知青。

“对,把光明弄一弄”

在土默特,知青和外来户住的都是自己盖的土坯房,但是和外来户相比,知青的住屋显得凌乱得多。

同样的土坯房,看上去外来户收拾得更象个家样,一铺大炕,对面一个躺柜,夹道锅灶俱全,橱具锃明瓦亮,家里人出工回来,都有可爱的灯光和热乎乎的饭菜在等着主人的归来。

而咱们知青可就不同了,早晨起床都将铺盖卷卷起来,厨房的夹道堆积着工具、马鞍等杂物,根本没有窗帘,就是用牛皮纸糊成的纸卷,早晚那么一卷就行了,活忙时有时连卷都不卷了,就那么黑糊糊的。

饲料基地负责人知青老m自己的卫生状况本来就堪忧,常常是衣服脏了顾不得洗,攒得多了,没得换时,再从脏衣服堆里捡出一件相对干净点的再穿上。而他的短裤由于攒得太多,而曾经被一知青插在套马竿上当万国旗挂,风一吹迎风招展花花绿绿。由此还引发了一场猫追老鼠的游戏,一知青举着万国旗在前面跑,老m在后面奋力的追,最后都是以老m的求饶而告终。

可他毕竟是我们的头,有管我们的权利,一天早上,老m来检查我们的卫生,当时由于地里活忙,牛皮纸窗帘几天没卷了,阳光照射不进来,屋里显得很暗,于是煞有介事地对我们提出批评,要我们立即改正。

这时一个同学跳上炕,把窗上的牛皮纸拉开,一缕阳光顿时透了进来,把老m恍得眼睛眯缝了半天,最后高兴得一眯眼说了这么一句让语法家都难懂的话:“对!把光明弄一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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