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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会议实录(28)

毛泽东这次找我们几个人再次谈话,关于彭德怀的信并没有多说,只是顺便提到洛川会议,应当说是含有深意的:让我们知道,彭德怀这个人同他在历史上不一路,启发我们这些“不知世事”的人,不要倒到彭德怀那一边去。同11日的谈话相比较,这时无疑有变化了:在密切注意形势的发展,在防止彭德怀的信出来之后,形势可能向右发展。光几个“秀才”讲点偏激的话,讲点不爱听的话,无关大局(有时还有好处)。总之,事后细细想来,17日找我们五个人作如此长谈,而且有些话可说是“知心话”、“私房话”,其原因可能是,听到“左派”们对我们有议论,希望我们能同他一条心,照顾到各方面,以大局团结为重,这样使会议能较快圆满结束。

同我们这两次谈话之前,还没有传出毛泽东正式找过哪些人谈话。田家英同毛泽东的保卫负责人王敬先(庐山会议后被调离,“文革”中去世,时任苏州地委副书记)、英文秘书林克及机要秘书等,都关系密切,有什么动静,田家英都会知道。当时人们都知毛泽东找我们谈过两次话,都想探问,摸摸风向,这时我是守口如瓶的。

田家英从他的内线得知,毛泽东这时找各大区负责人谈话时,还说过要印发《阿Q正传》的话,意即要启发大家,不要自己的缺点毛病触动不得,像阿Q一样,一触即跳。

大概是17日谈话后第二天,我来到田家英住处,胡乔木、吴冷西、陈伯达都在。谈到彭德怀的信,我们都很感兴趣,觉得信的内容很好,观点跟我们一致。我还说,只有彭老总才有胆量,敢这样写。胡乔木却讲了这样一句:这封信可能惹出乱子。他大概是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和观察,而得出这个看法。后来听说,毛泽东同王任重在庐山水库划船时,谈到彭德怀信中的“小资产阶级狂热性”问题,说“现在我不发言”。此事胡乔木可能知道了。

我的《庐山吟》第四首,这样记述了第二次召见:

登楼再度群言堂,尚在闲谈新乐章。
都觉畅怀言已尽,谁知一夜落飙狂。

《庐山会议诸问题的议定记录》

按照原来的安排,会议开半个来月,通过一个会议纪要性的文件,大家下山,各奔前程。文件起草小组,毛泽东原指定五个人:胡乔木、杨尚昆、陈伯达、吴冷西、田家英。7月13日凌晨,他致信杨尚昆:“五人起草小组,建议增加陆定一、谭震林、陶鲁笳、李锐、曾希圣、周小舟六同志,成为十一人小组,先议两天,即今明两天议事。十四夜印出交我及各组同志每人一份。十五日下午到我处开大区区长会议,议修改意见,修改第一次,夜付印。十六日印交所有同志阅读,会谈,修改缺点。文件名日‘庐山会议诸问题的议定记录’。你们在几天内一定要做苦工,不可开神仙会,全文不超过五千字。”

第一次碰头会,根据18个问题和各组讨论情况,拟定了以下12个问题:关于形势和任务、读书、宣传问题、综合平衡问题。群众路线问题、加强企业管理和提高产品质量问题、体制问题、协作区和协作关系、组织农村集市贸易问题、过日子问题、公社食堂问题和加强农村党的基层组织领导作用问题。各人分工写一或两个问题。除“形势和任务”外,每个问题写1000字,最长不超过2000字。胡乔木写总纲性的“形势和任务”,我写“综合平衡”和“加强企业管理和提高产品质量”,周小舟和田家英写有关农村的几个问题。大家知道,谭震林和曾希圣是大跃进时冲锋陷阵的带头人,谭主管农业,曾是安徽一把手,但他俩不是主要起草人。

从人员组成情况来看,毛泽东无疑希望这个文件是一个继续纠“左”的文件。因为我们这几个人这次不只是当做所谓“秀才”看待,而是被认为对大跃进确有不少中肯的意见;尤其周小舟在内,说明湖南的工作被赞赏,采纳了那三句话作为会议的基调,现在进一步让湖南的做法在文件中起作用。

7月16日,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将原来按地区分的6个小组,将人员打乱,重新编组,组长不动。第一组组长林铁,副组长宋任穷、江华;第二组组长柯庆施,副组长廖鲁言、甘泗淇;第三组组长陶铸,副组长谢富治。谭政;第四组组长李井泉,副组长王任重、肖华;第五组组长张德生,副组长舒同、黄火青;第六组组长欧阳钦,副组长江渭清、张国华。从17日起,按新编小组开会,继续讨论形势和任务等问题。这时彭德怀的信也已印发出来,讨论中对《议定记录》谈的意见就逐渐少起来,对彭德怀信的意见就逐渐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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