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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要钱,去医院排队要命

随着互联网挂号、缴费普及化,看病越来越高效,但我身边的朋友生病了仍不愿去医院,一是因为工作脱不开身,二是因为医院人太多。

‌‌“每当看到黑压压一片的人,我就想:完了,慢慢等吧。‌‌”一位朋友如是说。

我踏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仗着年轻,平常遇上感冒发烧,喝几杯热水便熬过去了,诸如看病时间长等抱怨,早有听闻,未曾亲身体会。

这次帮外婆办理医保定点的所见所闻,让我真正体验到‌‌“被排队逼疯‌‌”的感受。

1、医院里的队伍,总是特别慢

我在医院服务窗口前的队伍里,已站了一个小时,前方等待的患者,仅吝啬地减少了两位。

队伍好不容易向前挪动几步,又回归静止。我的前方排者正对着可望不可即的窗口一筹莫展、后方排队者的抱怨声沸反盈天。

趴在窗口前的那名患者,仍未有离开的意思,抓着医护人员的手不停地提问,用现场一个年轻人的话来形容,就是‌‌“屁股粘椅子上似的,仿佛要把这辈子的问题问完‌‌”。

最气人的是,他咨询的问题大多与医院无关。

最初,这位患者表示要办理医保定点,并递上身份证和病历,却被告知还需递交医保卡,他一下子懵了,开启‌‌“连环式提问轰炸‌‌”:

‌‌“什么是医保卡?‌‌”

‌‌“你这里能办医保卡吗?‌‌”

‌‌“应该去哪里领取?‌‌”

‌‌“你给我一个领取地点的详细地址。‌‌”

‌‌“我应该坐什么车去?‌‌”

‌‌“去到之后,应该找谁领?‌‌”

‌‌“我该怎么告诉他们,我要领医保卡?‌‌”

……

医护人员笑脸盈盈地为其解惑,将地址、交通路线、所需资料详细写在纸上,并打电话给医保中心咨询领取的流程,医院窗口仿佛变成了社区服务窗口,所有民生问题都能在这里办理似的。

好不容易排到我,竟也被告知资料不齐,还缺一本病历。我心中那一股憋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这里没有任何一张告示列出所需资料,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呢!‌‌”

生气归生气,发脾气也于事无补,我只能离开队伍去买病历,然后站到队伍末端重新排队,陷入新一轮的等待。

我望着墙上的大钟,心中充满焦虑:两分钟能办完的事,却已耗费一个小时。

时间嘀嗒嘀嗒地流走,我的思绪已在地球与外太空之间往返了几次、从排队的不满心理分析到社会人类学,就差研究宇宙起源问题了,我的双脚仍站在老地方,再未挪动。

‌‌“医院的队伍,果然特别慢。‌‌”我暗暗叹气,此刻才真正理解外婆所经历的痛苦。

每个月的第一周工作日,外婆都需要到医院复诊,由于她对医院十分熟悉,因此家里人放心让她独自前往。

鉴于医院人多,外婆便养成提前一个月挂号的习惯。

年年如是,从未出意外,直至昨天接到外婆电话,我才知道她因忘记提前挂号,竟决定现场排队挂号。

在预约挂号也像打仗的今天,要想挂指定时间、指定医生的号,难于上青天,正当她左右为难时,护士提出一个建议:可以加一个号,但需要等医生将今天的患者全部看完,才能帮她看。

外婆心想,来都来了,看完再走吧。

于是,她一位86岁的老人,就为了一次不大的疏漏,坐在诊室前的长椅上,等了5个小时。

在医院能耗上一天,这句话绝非夸张。

2、医院总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排队

知乎上有一个问题让我印象深刻,内容大致是当今互联网挂号、缴费、问诊已普及,年轻人可走‌‌“网络流程‌‌”,老年人亦可请年轻人帮忙,何必排队遭罪?

那一瞬间,我十分羡慕这位提问的朋友,因为他未生过大病、家人也身体健康。

导致医院排队久的主要原因,是患者太多。

我国未完全实现分级诊疗、老百姓仍抱有‌‌“看病要去大医院‌‌”的传统观念,小病小痛都要往三甲医院跑。

以儿童医院为例,南京市儿童医院在开学前夕日均门诊量破万,其中眼科日接待1000名患者,夜晚就诊最长竟要等6小时。

据成都市妇女儿童中心医院发布的《儿童内科门诊季节高峰规律分析及应对》,2017年门诊量较2015年增长13.07%、单月门诊量最高达13万。

二胎政策让儿童数量暴涨,医生的‌‌“离‌‌”心率却越来越高。根据国家儿童医学中心发布的数据,截至2018年我国儿科医生共23万人次,每千名儿童仅有0.92名执业(助理)医生。

患者量与医生量不正比、医疗资源供求不平衡,不让我等上几个小时才怪。

为解决排队问题,多家医院推出互联网挂号、缴费服务,让患者在家挂号、到点就诊,一是为了缓解医院满为人患的现状、释放空间,二是让患者免受排队之苦。

然而,前者效果显著,后者只是把‌‌“战场‌‌”搬到患者家中,并因为挂号成本降低,有时甚至会让黄牛钻空子。

以前,现场排队挂号,数着前方的人头,还有点儿盼头;如今,但凡手机加载慢一秒,号就全没了。

每一次挂号都惊心动魄,难度堪比抢演唱会的票,难怪有网友大吐苦水:‌‌“热门科室的号一般被提前6天抢完,要是真等6天,小病小痛都熬好了。‌‌”

主治医师尚如此难见上一面,那些限量排号、每日只看规定数量患者的主任医师,更如百年难遇的神明。

此外,按照‌‌“到点就诊‌‌”的运行规则,患者必须在预约时间前报道,例如我预约了9:00-10:00内的第10个号,那我必须在9:00之前到医院签到,意味着仍需候诊一个小时以内。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轮到我看病啦!坐在我前方的医生满脸疲惫、嘴唇发干,不用问便知,他也是一名每日看近百名患者的‌‌“社畜‌‌”。

只见他粗略地问了几个问题、把了脉,没有细说病征,便大笔一挥,在病历上写下药方,说道:‌‌“缴费去吧。‌‌”

我掏出手机准备在线缴费,一看价格大惊:‌‌“不对呀,我有医保,怎么会全额自费?‌‌”

原来,为保证医保基金安全,大部分地区医保缴费必须读卡操作,要想走医保,就得去缴费窗口。这是一个省钱还是省时的单选题,作为苦兮兮的社畜,我选择排队。

15分钟过去,终于缴完费啦!原以为盼到头的我,却发现无法取药的窗口不支持在线排队。

除了取药,必须现场排队的还有服务咨询、领取报告、抽血等窗口,如上文说到的办理医保定点等业务事项,便是在服务窗口办理。

但凡没有提前约定的事情,就会出现各种‌‌“意外‌‌”,那些插队、拖延时间等行为,每天都在试探排队者的耐心底线,对于重疾患者和家属来说,这些行为更是分分钟燃起焦虑和矛盾的导火索。

掐指一算,能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候诊、看病、缴费、取药等步骤已是神速,这还是以预约挂号为前提。如果有预约检查的项目,还得再排一次队、在窗口预约N天后再来医院检查。检查当天,毫无例外,仍旧要排队。

在医院方面,业务窗口多、标识不清等问题,亦延长了患者的排队时间。我不是第一个走到窗口前才了解所需资料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一次我记住了办理医保定点需要医保卡和病历,下一次办理其他业务是否又要排两次队呢?

有时,明明可以在最显眼处,贴出一张清晰简明的流程表,就可以省去病人很多重复劳动的。

所幸,我可互联网通过提前搜索、备齐所需资料,但不会上网的老年人却要吃上苦头。

我正沉浸在模拟就诊的过程中,忽然被一阵争吵声拉回现实,茫然中抬头,发现一位阿姨与服务窗内的护士姐姐起了争执,仔细一听,又是所需资料不清晰,导致反复排队的问题。

站在我后方的小哥哥讽刺地说:‌‌“终于有人绷不住,发脾气了。‌‌”

患者对医院排队久、候诊时间过长等问题,难免有抱怨,甚至与医护人员产生冲突。

医院当下普遍使用的‌‌“互联网+‌‌”排队方法,大多是前半段分流,后半段重新汇合,治标不治本。唯有从同一时间聚集过多患者的根源问题出发,根据患者数量机动调配医疗资源,才能撕下排长队的负面标签。

提到机动调配资源,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设想:

假设医院投入100万元,设置4个缴费窗口,患者无需排队;整合患者可容忍的时间、人流高峰时间点等数据,投入50万元、设置2个缴费窗口,让患者稍微排15分钟队,省下来的50万元投入到没有互联网技术支持的地方,如设置更多指引牌、聘请更多医生等。

诚然,这只是概括性描述,具体应该根据科室远近及就诊量设置服务窗口,还是建立针对急、危、重患者的‌‌“绿色通道‌‌”,抑或是在电子屏幕上实时提醒候诊人数、将‌‌“候诊自由‌‌”还给患者,仍需医院根据实际情况制定。

文章快写完了,那一位阿姨终于发现吵闹是没有用的,决定离开窗口、回家拿资料。

后方的小哥哥松了一口气:‌‌“终于吵完了,前面又少了一个人。‌‌”

前方排队者抓紧往前走几步,巴不得黏在前人的后背上,生怕再出什么岔子,白白浪费了几十分钟的等待;

后方排队者的神情从焦虑回归平静,眼睛不再死死盯着服务窗口,反而掏出手机,开始优哉游哉地敲击屏幕。

这条队伍仿佛一个小世界,从每个人的神情就能判断他的排队时间:

排队10分钟的人,神情极为不满,爱高声吐槽;

排队20分钟的人,早已一脸疲态,放弃挣扎;

排队30分钟的人,神情回归淡然,眼睛里透出‌‌“看破红尘‌‌”的觉悟。

在手机上码了三千多字,队伍还没排到我。

去医院真累,累在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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