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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在大有为的香港

香港这个城市,本来是管治的完美典范。当年英国殖民地者管这个地方,以极少数人,都可以做得妥妥当当,甚至在去殖主权移交后,香港人仍然念念不忘。说到底,英国人就只得三度板斧,一是不限货物进出,二是来者不拒,不分敌我,开宗明义说这是一个做生意的商城,三是让百姓管自己的事,可以不管的,就不管。约法三章过后,就是逾一世纪的相安无事。

到了六、七十年代,香港的社会是有点动荡。其时的英国殖民地官,分成两派。一帮主张走福利,以财帛收买人心,另一帮仍然坚持不干预政策,甚至创出了“积极不干预”这个奇怪的复合词。

干预,是一个动词。可是不干预又是什么呢?就正如行走跑跳,不行,不走,不跑,不跳,又是什么呢?是蹲着还是躺着,还是坐下来?语意不清,在政治上有方便,因为可以因时制宜,但坏处就是原则掌握不好,很容易变质。香港这个城市由七十年代至今,已经由不干预走到不知道算是什么;早前地方的行政长官梁振英又再重申“积极不干预”已经过时,要“适度有为”才是。社会上没有太大的反弹;毕竟大家都知道,著相地争论何谓干预不干预,没有什么意义,反而是干预的后果是什么,政府有没有能力去干预,才是重点。

事实上,梁振英的言论,并没有惹来社会谈论。就算有,都是说这个政府一向倾斜,再干预只是拉一派打一派,将利益变得更倾斜。换言之,政府已经形成了一种干预的预期,大家都相信了,只要令到政府倾向自己的一方,利益自己会送上门。所以越来越多人会找办法去影响政府,这样的社会,只会越来越政治化,这样的发展轨迹,似乎跟北京既定的去政治化路线越来越远。

后雨伞的香港,特区政府想以民生换取稳定,这是一种很直线的思维。但实际上,我想不到有什么是不涉及政治。当中产和其他既得利益觉得利益倾斜向基层,又会想将社会拉回来。我明白,任何社会都有类似的现象,不过香港缺乏一个有效的政治机制,结果所有压力都堆在行政机关上。所以,我说香港的行政机关是最民粹的政府,立场左摇右摆不定,什么法治和原则,都渐渐变得含糊不清。

创“积极不干预”这个词语的夏鼎基曾经说过:“民意并非制定政策唯一的决定性因素,政府必须考虑相关的公众利益。”其实是因为他知道,民意难以掌握,政府行政机关,只可以知道非常片面的民意,甚至只是既得利益的声音。公众利益,其实也只是众多个人的私人利益的集合,政府只可以当个讼裁人,在其中调停;政府越是中立,越有威信;越是倾斜,政府就越多来自各方的压力。香港,其实就是败在一个自以为是大有为的政府,一群不自量力的官僚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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