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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兰和金日成

李香兰(1920—2014)

二战前红遍中国大江南北的日裔歌、影双栖女明星李香兰于九月去世,结束了她富有传奇和戏剧色彩的一生。从李香兰唱的歌曲,主演的电影,我们有幸欣赏到那个时代大明星的气质。她的大气、从容和优雅的举止,那纯净并具有穿透力的美妙声音,让我们了解什么是真正富有音乐才华、光彩照人的明星。她的修养是当代这些大多数靠上床卖肉而成名的星星们所无法项背的。

“满洲国”的孤儿

李香兰,本名山口淑子,祖父是日本的汉学家。她的家庭和其他十几万日本家庭一样,在二十世纪初移民到中国的东北,后来的“满洲国”。她的父亲在“满铁”任职。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大批日本侨民返回故乡。但是,人荒马乱之际,有意还是无意地遗留了大概十万出生在中国的日本儿童。长春是当年伪满洲国的省会,所以吉林省的“遗孤”最多,其次是辽宁省和黑龙江省的。

这些人成年后,在中国开放初期的八十年代,带着中国的家眷回到日本。这些人有的找到了仍在世的日本亲人,有的没有找到。不管找没找到,日本政府为这些“遗留孤儿”从住房到适应新生活的培训,做了大量的协助工作。二十多年前,我在北京读书时结识的一位日本女朋友,她在北京学汉语,毕业回日本就一直在帮助这些“遗留孤儿”适应日本当地的生活。据她说,因为绝大多数人来自东北的农村,从未接触过现代社会,连厕所里的坐便器也不懂得用。在中国时都是蹲厕所,看到坐便器,以为要踏在上边方便才可以。

两个干爹被处决、她以日籍幸免

李香兰在十三岁时,认他父亲的同学,武官出身的回民李际春为养父,从此山口淑子有了一个中国名字——李香兰。这位李际春当时是亲日派,一直为日本人工作,并任沈阳银行总裁。中国“解放”后,李际春在天津以大汉奸叛国罪被共产党政府处决。李香兰亦为当年的天津市长潘毓桂之义女,并曾以潘淑华之名在北京翊教女子中学就读。这位潘毓桂是民国时期有名的政客,毕业于日本的早稻田大学。与李香兰另一个养父命运不同的是,中国抗战胜利后,潘毓桂被国民党政府以汉奸罪逮捕入狱,直到一九六一年,潘死在上海的监狱。

两个我们现在称为李香兰的“干爹”的人都被视为汉奸,得到惩处,如果李香兰非日本人的话,她的命运也会同这两位干爹其中的一位是一个下场的。但当她在北京监狱就要被枪决的时候,她表明自己是日本人,国民党政府立刻让她拿出证据。刚巧,她的最好的白俄国女朋友柳芭去探望她,这个柳芭就是当年介绍一位俄罗斯声乐家教李香兰声乐的童年时的好朋友。之后她们虽然多年失去联络,但当李香兰成名后,在一次开演唱音乐会时,柳芭看了广告,去听了音乐会并和李香兰再次重逢。

李香兰在狱中告诉探监的柳芭关于自己的处境,柳芭知道李香兰是日本人,但是李当时在狱中无法证明。柳芭跑到李香兰在北京的家,找到了李香兰的出生证明文件,把文件缝入李儿童时用的一个玩具中送到监狱。李香兰打开玩具拿出了证明她是日本人的出生证明文件,结果逃出鬼门关,最终被国民政府判无罪释放。

金日成竟是她的大粉丝

在李香兰演过的众多电影中,其中一部《支那之夜》颇为轰动,特别是电影中的插曲“苏州夜曲”,旋律优美动听,歌词浪漫感人。这部电影是日本国策电影,中国人当时认为有辱华嫌疑,在上海上映时虽改为“上海之夜”,但仍遭到当地人的强烈抗议。有意思的是北韩的第一代独裁者金日成竟然是李香兰的头号粉丝。

事缘李香兰回日本后离开演艺界进入媒体,后又加入政坛。一九七八年,她去北韩采访金日成。那一年正是中国决定开放改革的一年,并引起了金日成疑心。极少接受外媒采访的金日成突然一个大转弯,竟然允许自己一直骂着的敌国日本媒体采访实在是不可思议。更令人遐想的是,金日成亲口对山口淑子说他对她很熟悉,因为四十年代他在中国打游击时看过她演的电影,并当场要求山口淑子特别再为他唱《支那之夜》电影里那首“苏州夜曲”。

金日成到底有没有政治头脑?他当然知道当年中国人由于电影中的辱华情节,很痛恨《支那之夜》。他也知道这个采访内容一定会传到自己的衣食父母邻居中国。他是为了让中国领导人知道如果愿意,他可以和日本人做朋友,不一定要依靠中国吗?或者间接地表达他反华的意愿?如果他有政治头脑,他不会向媒体特别是日本媒体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当年在中国打游击可是用抗日的名义,怎么对辱华的电影那么有兴趣?如果说他是猪脑子,那么以他一个没有任何显赫背景,只受过一年半初中教育的人可以严酷统治北韩四十多年,好像又说不过去。看来,作为李香兰的头号粉丝,金日成当时想耍什么手段,通过日本媒体给中国传递什么信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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