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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是中大人,你不会懂

我还在大陆读大学的时候,看到梁文道在《南方周末》的专栏文章,第一次接触“中大精神”。之后通过互联网,看中大学生的抗争,反对前校长刘遵义荒腔走板的教育改革,反对学校砍树。后来发现,香港社运的参与者,不少都是中大人。前校长高锟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时候,我被大量关于他的文章感动。民主女神落户中大的事件,再次激发我对中大的向往,发誓一定要成为中大人,最终如愿以偿。

现在终于获悉中大罢课了。就在“钦差大臣”来港宣旨的时候,中大学生会主席张秀贤,以一篇有理想、有担当的演讲,宣布了这个消息。然后,其他学校罢课的消息也传来。这篇演讲被放到大陆的微博上,告别学运四分一世纪的中国年轻人,彷佛看到了一件让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他们问:“开学罢课?那开学做什么?”而中大人,正是用这样的行动,来宣誓自己对大学精神的理解。大学的意义,不仅是学到课堂上的那一点知识,更是学会选择,学会独立之人格。中大人的叛逆,不妥协,永远的反对派角色。如果你不是中大人,你不会懂。

中大人从来是爱国的,我们爱的是永恒的中国,不是某一时某一地的政府。去年和日本朝日新闻中文网主编野岛刚聊天,才知道他也是中大校友。他留学香港的时候,正好是89年。他告诉我,当时学生宿舍里有很多“蛇”。所谓“蛇”,就是从大陆因政治迫害逃难来香港的学运分子。中大人冒着风险,将他们“非法”收留在自己住的地方。可见中大人是从来不怕“违法”的——因为在中大人的心目中,有一条高于法律的标准,可以叫“公义”,也可以叫“天道”。有人或许会说,在升学率如此低的香港,父母培养一个大学生多么不易,值得这样吗?如果你不是中大人,你不会懂。

占中发起人之一,有中大教授陈健民,这是理所当然的。在行动构想之初,陈健民就说过,几十年来投身中国的进步事业,现在是时候回馈香港了。但他的话或许说错了,因为香港是香港人的香港,中国是香港人的中国。争香港之民主,就是争中国之民主,爱香港与中国,从来也不矛盾。如果你不是中大人,你不会懂。

在人大宣布香港普选最终方案,毫无意外地给了香港人一个假普选之后,大陆网民嗤之以鼻:“一群大陆土鳖,凭什么来决定香港的命运?”有大陆网民写到:“25年来,港人不遗余力地支持大陆民主事业。我们需要支援时,他们给予我们强大资助;我们倒在血泊中,他们为我们高唱自由花;我们走投无路时,他们帮助我们逃离火海;我们身陷囹圄时,他们为我们坚持吶喊,他们也需要我们的支持。即使你做不了什么,请以举手之劳把他们的抗争告诉身边更多的人。”看了这话,谁不为之动容?但不要为这样的话而振奋,因为它瞬间就被删除了,李飞在香港的宣旨,在本港和台湾的新闻里,是泛民在会场抗议被赶走,乃至主持人不得不打断宣旨。但在大陆的电视里,却是一派歌舞升平,是太平粉饰,是毫无异议的支持,是香港人“欢迎”人大方案。所以,大陆人不会理解香港人的抗争。他们觉得民意一统,都接受中央,而所有的反对声音,只是“一小撮”人受了“境外势力”的收买与鼓动。高墙之内,明辨是非之不易。

香港人的孤军奋战,不可避免。但我们选无可选,因为我们听够了谎言。有人告诉你,不要争民主,只要经济发展。可是没有民主,谁来避免官商勾结、贫富悬殊呢?回归十几年来,我们目睹的不正是这样的现实?社会总财富增加了,可穷人却越来越多、越来越穷。你还要这样没有保障的“发展”吗?如果你不是香港人,你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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