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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围墙垒高墙:社区制转街区制的秘密

这两天的网络因为“原则性不再建封闭小区”和“逐步打开小区围墙”闹翻了天,都在齐齐吼“侵犯了人民利益”,还说什么“与抢劫无异”。我就纳闷这国人民为啥一直这么幼稚,人民政府不侵犯人民利益,难道还侵犯政府利益?似乎不拆墙就能得到政府保护似的,别说拆你围墙,就是拆你的洞房也得情绪稳定,你还真以为你家媳妇不姓党了。

刚一听到拆墙的消息,笔者感到非常吃惊,因为这符合我内心的社区意识形态。凡是欧美国家的城市,你几乎看不到什么墙,所有居民街错落别致的house都是花团锦簇,好像每家主人精心培育的自家花园是专门供路客欣赏似的。每家都有一圈连三岁小孩也能翻过的小栅栏,一般都是木制的,当然少不了一道栅门,不过那也仅仅是一个引导进出的口子而已,没有任何防范意义。想想那样的街道社区是多么社会主义啊,为啥在社会主义国家还不能拆掉围墙呢?

围墙这东西,说白了是一种封建等级制度的森严品,目的是为了将自己区别于普通人群的一种护卫象征,以显示围墙内主人身份的尊贵和权威。越是高阶的社区,围墙也是越厚重越精致,物业保安也越挺拔越精神,主人出行也觉得逼格满满的,外人路行也会自我犯贱流露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国地产市场为了迎合民众都有光宗耀祖和攀升贵族身份的心理趋势,于是在建各种社区时都会在凸显社区身份至尊至贵上做足文章,这种支付高昂血本的尊贵岂能与外部共享?围墙当然是不可或缺的,而业主之所以愿意出手豪掷,甚至有的业主是搜罗尽姑亲姨戚的箱底也要孤注一掷,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买下围墙内的心里优越感,即便一辈子为这围墙搬砖也在所不惜。开一次中央工作会议就要把大众心中优越感满满的围墙给拆掉,你说那个窝火呀,似乎从格格阿哥的幽深神宫给打回到了灰姑娘的平凡世界。

所有抗议拆墙的理由都集中于两点:一是侵犯了安全利益,二是侵犯了公摊私属利益。其实这两个理由都是可笑的。

小偷强盗对业主的威胁远没有物业管理肆意横行的威胁大,更别说开发商建造质量不堪到有可能阳台都被风吹飘,收到快递因为给了差评就可能被网商派人上门暴揍你一顿,如果你敢非议一句赵家人的不是,无论多厚的防盗门都能撞开把你给呼格了。请问这些安全威胁是围墙挡得住的吗?但这些威胁倒没吓着谁,大家反而被小偷给吓得全身痉挛。

拆墙就能拆没公摊私属的利益?那业区公摊在产权证上白纸黑字写着业主张三李四,谁能侵犯业主利益?是街边烧烤小摊贩,还是卖茶叶蛋的老大娘?是匆匆穿幽过景的路人甲,还是偶尔在鸟语花香的业区花坛小坐的农民工?难道公摊花园是业区业主包养的二奶小蜜,怕被人染指就必须固守围墙当贞洁内裤?可笑不可笑。一句话,这是一种种害怕别人闻了自家肉香的猥琐心机,宁愿臭掉也不愿施与,这更是固守等级元素的情结在作怪。

其实,借口上述“利益侵犯论”大吵大嚷的民众自己也否定自己,他们全都锚定一句“请先拆红墙再拆我们的围墙”为自己的论调站岗,这一句的潜台词就是“难道只有你们高高在上的等级尊贵,就不能有我们低阶百姓的等级情结?”,呵呵,哪有什么利益侵犯?要拆大家都拆,一下子就舒服了,这说明啥?说明只要等级社会的高墙不拆,民众心中的等级高墙也就屹立不倒。拆围墙难,拆高墙更难,拆掉心中的高墙更是难上加难。

不拆自己的高墙却拆民众的围墙,这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国人的心墙。尽管民众抵御拆墙的理由是脆弱的,但民众诉求拆墙的程序是完全正义的,因此,这次拆墙决议完全就是以皇家口吻对普罗大众最低等级心结的无情践踏,激起广泛民怒抵触也就很自然了。当然,这不是一件坏事,越是能引发民怨,越是能自松高墙,岂不快哉!

如此明显会引发民怒的决议为什么在没有任何征兆提示下就出台了呢?难道是今上故意激活民意来拆自己的高墙?但这绝不是答案,那又是为什么呢?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专家的“外部性”解释是连三岁小孩也觉得荒唐,如果是为了优化城市路网以缓解交通瓶颈,这更是荒唐中的荒唐。别说现在任何一个小城市的任何一个低阶社区早就车满为患,就单凭社区那七弯八拐的羊场车道就能缓解墙外交通拥塞?长江都堵了,疏通小溪沟有卵用?很显然,这些理由都是拆墙决议的应景解释,绝不是决议的真正原因。

自今上亲政以来,无论大政小策,都从没有为了民众的安心,全都是为了权贵的安全,似乎这条问政主线在越走越远。我相信这拆墙决议也不会偏离这条主线。事实上,民众都把焦点集中在拆墙,却错过了决议中非常重要的关键词“从社区制转变为街区制”,而这才是拆墙决议的根本目的之所在。

啥叫社区制?啥叫街区制?

社区制就是以小区为独立居住单位组成的群区管理制,一个较大的小区就是一个独立的社区,社区的业主委员会是建立在资本权益基础上的自治形态,这种自治形态在保护业主权益上发挥着强大自治功能,尤其一些高档豪华社区,业主都是牛叉叉的金主,业委会往往盖过街道办的话语权,这对加强党的领导具有极大威胁。

街区制是以街道的行政归属划片管理的模式,这是党治下的一种垂直管理体系。当社区制转为街区制,就可以将原来的社区化整为零分配在不同街区,这样原来小区业主委员会自治能力就彻底被不同街区的党治给分割,每个具有同态相惜的小区业主就被碎片化和原子化,从而扩大了小区物业管理的挟制能力,更重要的是大大降低了党治垂直管理的心理压力。

拆墙文件中的拆墙仅仅是为了分割管理的一种心理压力测试,只要能把业主神经聚焦在拆墙上就行,关键是为了社区制向街区制转型铺路,至于围墙拆与不拆其实都是次要的,只要你服从社区制转街区制,围墙有和没有都一样。一旦这种业区管理转制成功,每个业主的维权能力就被阉割,因为不同街区可以针对不同业主进行点对点管理,业主与业主之间再也没有相互联系的共生利益,而社区的物业就可以扮演城管一样的角色对业主近身维稳。

因此,拆墙文件不是为了拆墙,而是为了迫使业区必须姓党而不能姓资,拆墙仅仅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不留死角地固垒高墙。这才是拆墙文件中社区制转街区制的最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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