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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排队的故事

地震后排队使用公用电话

日本地震后,能在网上看到种种未经证实但广为传播的信息——有的一看就是杜撰、但也为愤青们喜闻乐见的,比如小泉在地震中身亡,这甚至比传波多野结衣的遇难更能撩拨到自己的情感G点。

不过在诸多消息中,这一则却让我震撼了一下:一留日网友说,我妈妈问,日本有没有趁着地震物价上涨?没有。我在711 打工。食物饮料免费提供。没有人哄抢。即使免费也没人拿了就走。所有人都排队到收银台来说一声谢谢。门口的公用电话也免费。有很多人排了很长的队等待打电话报平安。梁任公说,公德者,私德之推也。说感谢是私德,排队是公德,而日本民众在一下子让人同时感受到了公德与私德的强大力量。

我甚至丝毫没有对这则消息产生怀疑——因为即使编造杜撰,中国人的想象视域里也应该不会有‌‌“排队说谢谢‌‌”这样称得上可怕的场景:就像男人不梦孕一样,都在想象之外。当然对于欢呼地震的部分人士来说,这样的故事似乎也并不吸引人。他们会跟你讲述另外一个排队的故事:

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韩国在外汇市场吃亏不小,一时间难以招架,这时韩国民众自发走上街头,排队捐出自己的金银首饰,支持祖国抵御外侮。那景象可以震惊多少中国人。这则排队的故事在国内传播甚久,也让国人在鄙视‌‌“全宇宙都是我们的‌‌”思密达之余,也增加一分敬意:瞧!他们有多爱国!

不过,我也有一则排队的故事要跟大家分享,主角不是小日本,也非思密达,而是货真价实的中国人:2010年1月份,也就是总理答记者问时说的cpI高企至5%的月份的一个中午,我去官银号的物美超市购物。结账的时候,看到一群六十岁左右的爷爷奶奶们在一个收银处排起了长队,购物车里都是泡面。虽然临近的收银处也有服务生,却没有队伍,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好奇地问服务生:这边让结账吗?服务说,可以啊。我赶时间,迅速结完帐后顺口一问:为什么他们在那边排队,却不过来?服务生说,他们在等下午一点。我说,等一点?服务生说,对。下午一点到四点,这是超市促销时间,买康师傅泡面五连包,每包能便宜8毛钱。我看了看表,当时是12点20。

这是我所知道的中国人的排队。每当想起日本地震后这些天,网民们迅速分野为欢呼派、沉默派和祈福派,并拿着爱国、人道等等大棒互相砍杀时,我总要提醒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逼我们站队。在不影响他人之前,没人在乎你的立场。无论如何,你就是那个承受CPI 5%、工资两千五同时房价一万五的中国人,不管发生什么,我们这便利店都是做小本买卖,肯定概不赊欠,我们国家外汇储备好几万亿,出超好多年,应该用不了我们捐金,不过有时候地震你还是要捐款;另外,也许某一天一点到来之前,我们,或者我们的父母,还是愿意为了8毛钱去排队。

这就是那个血淋淋的现实。而至于日本人素质高、韩国人爱国和中国人有无公德心、要不要祈福、打日本我捐一条命之类的争论,还是交给不用排队的人去吧。拿着买白菜的钱的我们,就别去操那卖白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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