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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产商何以绑架地方叫板中央

中国的地产商们不过是赶上了法律缺失、政策扭曲的好时代,捡了个大漏儿,从而使他们一步步“被迫”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枢纽人物和利益焦点,并进而不得不扮演绑架地方政府、叫板中央政府的角色。

近十多年来,中国持续快速的经济增长,主要得益于两大“动力源”:一是国际市场对中国基础制造产品大量需求所产生的拉动;二是国内大规模地产开发,对国民经济产生的巨大支撑作用。对于前者暂且不提,在此着重要分析的是:中国畸形而膨胀的地产开发,是如何绑架和控制整个国民经济的,地产商们又为何“被动”地扮演了“绑架”舆论及地方政府、并叫板中央政府的角色?!

不妨先看个插曲:近年来中国有个异常活跃的“网络英雄人物”-----司马南。他一直在激情昂扬上演着“司马南大战潘仁美”这出大戏,据说他搜整的“拿下”地产大亨潘石屹和任志强的违法证据资料很充分,成千上万的网民也热捧支持他。但是,以现阶段中国反腐败热浪的力度来看,若证据充分,没有理由不把“潘仁美”拿下。而实际上,地产大亨们天天在地面和天空来回飞舞,平安无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其实,中国地产领域问题多多,但如果从政治及经济体制和政策层面深度观察分析,就会发现:几乎所有地产富豪都是“无辜的”,他们虽然大发横财、大肆获得土地潜在价值和炒作收益,但是造成这一切的主要责任,并不是他们;如果说他们错了,那也是他们在跟着政府“被动地”犯错。因此,司马南大战潘仁美,要想想有几分胜算的把握。

看来千错万错,或许这一切并不是地产商们的错,中国的地产商们不过是赶上了法律缺失、政策扭曲的好时代,捡了个大漏儿,从而使他们一步步“被迫”成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枢纽人物和利益焦点,并进而不得不扮演绑架地方政府、叫板中央政府的角色。

第一、法律缺失和政策扭曲,使地产商执掌中国经济发展之牛耳。任何一个加速进入市场化、全球化的国家,一旦经历持续经济增长之后,必然会进入工业化升级、城市化加速的阶段,而这一过程的最大特征就是:随着土地资源越来越稀缺,政府和市场如何有效地予以配置,是考验国家政治集团“国家治理的智慧和策略”的重要体现,而对于人口众多的中国而言,这一问题则更加严峻。由于中国对外开放后,在融入全球化和步入市场化方面,非常缺乏经验,又不愿意或者说不善于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就很“自信”而固执地要“摸着石头过河”,于是在土地管理问题上反复折腾,抓不住要害,结果导致土地一旦被政府从民众手中征用,并转移到地产开发商手中之后,政府就基本上失去了土地及地产的控制权、收益权和支配权,更重要的是由于中央与地方的利益冲突越来越大,地方政府被迫把自身的收益与地产商的受益捆绑在一起,并且让中央财政也分享得了一杯羹。据笔者参照中国官方有关数据估算,自2000年以来的十多年,中国房地产开发累计达到约36-40亿平方米的竣工面积,这意味着对金融、建筑、建材、装饰、机械、电子电器等各业的产业需求拉动高达32—38万亿元,给地方政府财政提供了9-10万亿元的直接贡献,为地产商及其幕后利益集团提供了12-15万亿利润,当然,也使很多关联机构和个人活动了数以万亿元计的公共关系费用收入。由此可见,由地产商“负责投入和辛苦劳动”、政府和各行各业分享好处的利益格局开始形成,最后导致地产商事实上扮演了“执中国经济发展之牛耳”的角色。如果地产商被打压,就会导致现阶段中国经济这头病魔缠身的牛要么打蔫卧倒在地,要么四蹄乱踹抽风伤人。

第二、地产商建立了特殊的人际及利益关系网络。平民总是考虑自己怎么多挣钱、发大财,但对于超级富豪,特别是处于中国转型期的超级富豪来说,一旦当钱多得要命的时候,其内心寒意和莫名恐惧,也搞得人很没有安全感,精心编制人脉及利益关系,是必做的功课。对于地产商而言,编制这样的网络更显得容易一些。对于权力很大的部门及官员,自有运作的潜规则可以搞定;对于地方小神小鬼,按成本卖出一两套房就可以落个大人情;对于媒体界的朋友,优惠卖房和小费激励就可以互相叫好,对于没事找茬的人,要么小钱消灾、要么采取一物降一物的办法。总体来说,核心朋友圈会囊括各界头面人物,该聚会则聚会,该单练则单练,最后会编织成一张紧固的、极具抗风险弹力的人际网络。如此这般,只要不出现极端的政治气候,社会不发生大的乱局,他们的人际关系和利益网,几乎能够达到“心想事成”。

第三、“泡沫了”诸多产业领域。长期大规模的地产开发,不仅大大扭曲了国民经济结构,而且“泡沫了”很多产业领域。在整个国民经济粗放且低效的高速增长过程中,大规模的地产开发,吊高了钢铁、建材、家具等很多行业的胃口,使诸多行业产能规模扩大,并承载了大量就业,但是,当遭遇政策打压和进入低迷时期后,房地产商一方面看到刚性需求的积多且自身实力充实,不愿降低房价,同时政策禁锢又人为限制或“休克”房产交易,从而导致空房规模加剧、鬼城比比皆是,地产上下游的很多行业极度不景气,产能过剩问题日趋严重。被泡沫的产业若进入缩水过程,对政府和企业而言,是及其痛苦的;一旦政府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及预判可能产生连带风险,就可能会放松政策,再度通过财政和银行放水刺激经济发展。

第四、绑架了“房东”、瘾化了地方财政。地产商在卖掉房后,对地方财政做出了很大贡献,而房子出售以后,给“房东”编制了财富梦幻:每个人买了房都希望房价增值。由此导致了2个循环:一个是“政府征地---交给地产商并收取土地出让金---地产商卖房、政府收税----地产商囤积更多土地”。这个循环中处于主动地位的将是地产商,因为地产商给地方财政的贡献份额越来越高,如果没有持久的地产贡献,不仅地方财政收支难以维继,而且地方债务包袱可能烂包。因此,政府已经上瘾地产开发,且政府有关领导及部门的核心任务也因为地产商获得不菲的个人好处。另一个是“地产商卖方、个人买房----房市价格上涨-----房东叫好----再度推高房价---地产商收获更大利润”,这个循环的最大赢家也是地产商。因此,地产商携成千上万的房东,希望房价越高越好,而另一头持币待购的未来股东,天天指责政府不作为。

总体来看,地产商与地方政府及成千上万的股东的利益立场是一致的,诸多行业的复苏和发展对地产是依赖的,由此造成,地产开发和地产商的作为,已经成为整个中国现阶段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砝码,而砝码就揣在地产商的怀里。如果地方政府日子要好过、如果城镇化要发展,如果中央需要稳定,如果习惯于吃香的喝辣的那些权力裙带者要再度风光,那么,就得掂量地产商揣着的砝码到底有多重!

谁让偌大的一个国家病的不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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