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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现在 哀悼一下妈妈吧

今天是大寒,明天就是除夕了。妈妈还在排队等着火化,从1月8日到现在了。殡仪馆说,没办法告诉我需要排多久,我问三周时间够不够,说真的不知道。不过,殡仪馆也说了,肯定是单人火化。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瞬间就哭了,没事,可以等。在殡仪馆买了两个花瓶一个香炉,一共花了65元,很精致。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我们是国营单位,不会去昧着良心赚这种钱的。这一对花瓶是最后一对,原本是放在柜子上的陈列品,被我买来了。本来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说不卖的,小姐姐看我心诚,一对花瓶都给我了。花是淘宝上买的干花,花了41.9元,物超所值,因为还送了香薰精油。

前日梦见妈妈了,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微笑,一如我小时候。梦里我在荡秋千,忘了因为什么有些不开心。我看着她的微笑和眼角眉梢细细的皱纹,突然意识到那不可能,我肯定说在做梦,因为妈妈已经不在了,没有妈妈了。于是,就哭醒了。

妈妈很少追问我怎么不开心,大多数时候,她只是给我削个苹果切成片,或者是一块蛋糕,放在精致的白色瓷盘上,旁边放一把不锈钢小叉子。她总是鼓励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甚至不会问我,想清楚了没有,大概因为她知道我虽然大胆但一向谨慎。就像她平日里挂在嘴边的,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从小我就爬山,爬树,到处疯跑,跟着男孩子玩打仗的游戏,衣服总会弄脏,印象里她都没骂过我。唯一一次因为贪玩被骂是我初中一次期末考试期间,考完主课觉得没问题了,就跑去同学家打牌,被骂了。别人说我是学霸,其实不是,我是很认真学习的,我的压岁钱零花钱被我自己拿去买辅导书和习题集了。我妈才是学霸,她小时候不怎么读书,却是上海中学的高材生,北理工大学的学霸,学的是飞行器专业,后来分配到兵器工业部下面国内最大的硝化棉生产基地之一。她是厂里的高级技术员,生产线和厂里的安全生产都是她在负责,厂长书记都叫她陆老师。她还教化校的成人夜校,所以厂里大多数工人也都认识她,也叫她陆老师。因为她的缘故,厂里的孩子没人敢欺负我,因为他们的家长都警告过他们,那是陆老师的女儿,不能欺负人家,不然就咋咋咋。

我四岁的时候,妈妈得了癌症,我被送到亲戚家,一年换一家,太皮,没人敢带,直到初中。所以,妈妈特别心疼我,觉得对不起我。但其实,我特别感谢妈妈,没觉得她对不起我,是她给了我自由,鼓励我做自己。

零零碎碎说了那么多,总是意难平,没能一起过年是最大的遗憾,就差半个月。听说过年期间不能渲染灰暗言论,那还是趁现在,哀悼一下妈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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