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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瘟疫看吏治

武汉肺炎大疫流播全球,习近平对外则归罪美国,对内则归罪地方干部,二月二十九日在《求是》杂志发表署名长文说:“疫病发生以来,中央统一领导防控,初见成效,但也有地方当局进退失措,甚至有严重妨碍抗疫的违法犯罪行为,群众对此不满意。”他邀功诿过之余,宜读读咸丰皇帝一道诏书。

咸丰在西方列强凌轹之下即位,颇思振作,恨重臣穆彰阿当年排斥林则徐,外侮不御,丧权辱国,下诏把他革职,并自揽罪责说:“任贤去邪,诚人君之首务也。方今天下因循废堕,可谓极矣。吏治日坏,人心日浇(薄情),是朕之过。”穆彰阿去职,天下称快(《咸丰朝实录》卷二十、《清史稿》卷三六三)。

任贤去邪,是主政者责任,毕竟铨简官员,权在其手。然则今日中国大陆的吏治如何?这次瘟疫就如燃犀之照,大陆官场的奇形异状都无所遯隐。

例如武汉民族宗教事务委员会前主任王献良,一月二十六日病死,成为官场肺炎死者第一人,于是其事见报:原来《长江日报》曾揭发他擅用公帑二十七万多元,二零一七年免职,却不但别无惩处,还可续享“民族宗教事务委员会正局级领导”待遇,留在委员会工作。

又云南大理市卫生健康局长杨砚池二月初被免职,市长杜淑敢也要公开道歉:原来当地缺乏防疫口罩,当局就打重灾区武汉主意,拦途截夺九批运往武汉的口罩。互联网上有评论十分中肯:“这和土匪抢劫有什么分别?”

又河南汤阴县卫生计生监督所副书记郑树军二月初以防疫检查为名,多次勒索一家超级市场,索取香烟、保暖饭盒、消毒液、艾条、食品包装袋等等,最后被举报,汤阴县纪律委员会却只是把他降级了事。

又福建泉州有一家欣佳快捷酒店,建筑本来就不及格,还大肆改建,隔间成为八十间客房,而审批工程的部门翫职舞弊。及瘟疫骤起,酒店暂作隔离检疫站,三月七日突然倒塌,死者二十九人,伤者四十二人。泉州副市长洪自强说,塌楼事一定会严肃调查,绝不隐瞒。而中共“绝不隐瞒”的意思,当然就是隐瞒了事。

又中共副总理孙春兰三月五日“视察”武汉开元公馆小区的隔离防疫措施,其间有义工给公馆居民送菜送肉,不料被居民喊破其伪:“假的,都是假的,老百姓吃的是高价菜!”此外,钢都花园小区、新洲区等干部,给当地居民送食物,运输竟然用垃圾车或救护车,这样匪夷所思的“为人民服务”方式,不是被当地居民拍下,公诸互联网,文明世界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从前,专制君主见吏治日坏,还会引咎自责;今天,习近平却把责任都推到恶吏身上,难怪他可与法西斯领袖墨索里尼比肩。“墨索里尼永无差错(Mussolini is always 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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