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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东海战争的预测

——朋友家的时事讨论会(六)

现在中国的媒体,动不动就说美国建立了对中国的包围圈,全世界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中国老有这种被包围感觉?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领导人指责美帝国主义对中国的军事包围;七十年代,中国和美国关系好了,美国的包围不存在了,中国领导人又吓唬中国老百姓,说苏修联合蒙古、印度、越南等,秘密勾结台湾,对中国形成包围;现在又变回到美国和中国周边国家建立同盟,包围威胁中国。中国半吊子专家连美国在上千公里以外的澳洲布署了海军陆战队队员,也被炒成“围堵中国”、“必有一战”。总之让中国人民时时处在被包围威胁的幻觉里,使部分中国民众产生了强烈的仇外民粹主义及战争狂热。

通过对毛、邓打的四场战争的回顾,我希望能看清几个问题:

一是1949年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主动对中国发动战争或主动威胁中国,而敌人都是因为我们主动进攻别人而造成的。你们算算,现在中国还剩下几个朋友?你们想想,如果不是我们周边国家感到威胁,能欢迎美国重返亚洲吗?他们不欢迎,美国能在亚洲立足吗?

二是我们的军队绝非像宣传的那样,打败美帝、苏修、印无赖、越小霸全无敌。

三是四次对外战争的结果都和发动战争的目的大相径庭。由此我希望想用战争解决领土纠纷的朋友们,心态能稍微平和一些。

理智分析我国在东海、南海采取武力解决的可能性

1、现在的领导人不具备发动对外战争的强势

毛泽东、邓小平都是强势领导人,打了大半辈子的仗,毛泽东是靠枪杆子夺取的政权,邓小平是靠非常手段掌控了权力。他们相信枪杆子能解决一切问题。凡是集权国家的强势统治者,都喜好打仗。

而后来的领导者,都是做小媳妇一步步熬上来的,中庸者多。中国的体制决定了强势人物很难进入最高领导层。现在的一把手在常委里只有一票,不像毛、邓一言九鼎;他们的任期最多只有十年,头五年要巩固权力,等说话管事了,还剩下五年,都想稳妥交班,把难题交给后面的接班者。因此冒险打一场自己外行、又没把握的对外战争是不太可能的。

2、毛泽东、邓小平已为海洋争端定了调子,目前不会有领导人想突破

毛泽东这种一辈子只会打仗的人,在钓鱼岛的问题上,以两国关系为大局,采取的是口头上不松口而实际上放弃争议的态度。邓小平时代,海底资源被发现,邓主张对海域主权采取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态度。他们都不愿为了已被别人控制的小岛冒险发动战争,破坏国际关系,因而都把矛盾留给了后代。邓说过:“我们下一代人总比我们聪明,总会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现在的领导人更不想冒风险,仍然愿意实行毛、邓的方针,把难题继续留给下一代。

3、现在的国际法和有关文件,限制了我国发动战争的手脚

我对朋友们说,你们义愤填膺地呼吁政府用武力夺回岛屿,你们知道中国已经对国际上做了放弃使用武力的承诺吗?中国被三个签署的国际文件即《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东南亚国家友好条约》(注:中国2003年10月签署)、《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中国2002年11月签署)所约束,承诺放弃使用武力解决领土和海洋争端,实际上也就是默认了对这些岛屿的占领。除非中国声明退出上述国际文件。如果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退出联合国的法律、撤回承诺而发动战争,其政治损失绝非那几个小岛可比。

4、中国民众为这些有争议小岛的牺牲精神有限

国内一位主张用武力夺回钓鱼岛的军事评论家曾在媒体承认,中日两国为钓鱼岛打起仗来,我国民众的战斗意志可能不如日本人。他讲的是实话。我问朋友们:“如果要用武力夺回岛屿,你们谁肯把自己的孩子送上前线?”男士们没有人吭气,在场的四位女士全都表示不会。有位女士说:“打什么打?只要不是外国侵略中国,国破家亡,老百姓有几个愿意打仗的!打仗死的都是老百姓,当官的孩子都跑了。当年打越南时,有多少高干子弟托人找关系不去前线!谁要打仗,就让谁把子女送去打!”我说,这就是为什么每次对外战争,领导人总是不敢实话实说。你们想想,如果当年毛泽东告诉中国人民,朝鲜战争是金日成发动的,中国出兵不是保家卫国而是支持金日成统一朝鲜半岛,中国人民会那么踊跃支援抗美援朝吗?

5、军队的战斗力因贪腐等问题而受影响

中学同学聚会时,大家问一位曾在总参工作的同学:“部队的现状能打仗吗?”军队的贪腐在国内已经是公开议论的话题,凡是和军队打过交道的都有感受。海军副司令王守业的问题暴露只不过更加验证了大家议论的问题。我去总后看小学老师,王守业任总后基建营房部长时住的那栋楼就在她家前面。她说,从王家里搜到的现金就有5200万,美金250万元,洗衣机、冰箱里都是现金。海军副司令的官衔也是他花钱买来的。现在部队买官卖官成风,我这次去洛阳,在火车里遇到北京顺义的一位企业家,说他的亲戚从正师提为副军,要花钱400万元,从他那里借钱。我的另一个朋友告诉我,他的一个亲戚要提正团,上面跟他要100万,他拒绝了,要求转业。老百姓难免要问: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

6、国内主张武力解决岛屿争议的势力强大

中国承诺放弃用武力解决领土和海洋争端,并不等于没有发动战争的内因,这种内因而且很强大,主要是军方。我说,军队的任务就是打仗,而且打就要打胜。但是军队不能干预政治,不能干预外交。两国出了纠纷,由外交家出面解决。用不用武力,什么时候打,由政治领袖决定。如何打胜,是你军事家考虑的问题。如果一个国家的军队势力大到能干预国家的外交甚至胁迫政治家发动战争,这个国家就很危险了。

毛邓是强势领袖时,军人在对外的问题上很少有发言权,更不敢向毛邓施加压力。尽管现在从体制上采取了防止军人干政的措施,政治局常委不安排军人,政治局里也只有一名军人,但军队干部常常就外交问题上发表强硬讲话,这在毛邓时代是不可想象的。新上任的一把手为了得到军方的支持,难免会向军方妥协,这就造成了对外政策的不确定性。

如2005年7月14日,中国国防大学战略教研部主任朱成虎少将(朱德外孙)在香港表示,中国武力统一台湾,如美国军队干预,中国将对美国动用核武器。中国方面为此准备西安以东的城市全部被毁灭。而美国也要准备好几百座城市被中国毁灭。中国政府多次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现在一个少将就敢在外交场合公开否定中国政府的承诺,对美国进行核威胁,口气之大让世界震惊。是谁给军人权利“准备西安以东的城市全部被毁灭”而发动核战争?得到十几亿中国人民同意了吗?!

此番讲话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美国众议院通过一项修正案,强烈表明,对美国发动核攻击将会引发两国的核大战,导致几亿人死亡。中国政府应该迅速对朱的言论予以否定,撤销其职务。但刚上台的胡只是给朱“记过一次处罚,一年之内,不得升迁”。可见朱所代表的势力还是很大的。

在政治家弱势、军人强势的情况下,不排除我国会用武力解决岛屿争端的可能性。

理智分析我国用武力解决岛屿争端的前景

1、对钓鱼岛的战争

中国对钓鱼岛发动战争有可能出现三种情况,即仅限于争夺钓鱼岛的战争,或由此扩大到对附近日本海岛的战争,以及由此爆发两国的全面战争。

钓鱼岛虽然由日本控制,但岛上并没有驻军,也没有居民,其控制体现在对钓鱼岛及周围海域、海空的控制。你进入这个领域,它就派飞机、军舰驱除你,以体现主权。夺回钓鱼岛,就是夺回钓鱼岛区域的控制权。在夺岛战役中,我军占优势的二炮和陆军难以用上,因此主要是一场海空战,即我军的海空力量把日本的力量赶出去。

对我不利的地理条件是,钓鱼岛距我国大陆较远,距温州港约356公里,距福州机场约385公里。而日本的石垣岛离钓鱼岛只有170公里,宫古岛是180公里,与那国岛也就是200公里。这三个岛都有机场以及最先进的雷达设施,宫古岛机场跑道3120米,可以起落任何军机,不到半小时即达钓鱼岛上空,对于我海军、空军在钓鱼岛作战是较大威胁。日本已经决定在这三个岛部署自卫队,以加强防御力量。

钓鱼岛距台湾基隆只有186公里,但台湾不会帮助我们拿下钓鱼岛,因为台湾也是我军未来攻打的对象,我军拿下钓鱼岛,打台湾就更容易了。

日本的海军力量优于我国,尤其是反潜世界第一。日本的空军与我国力量差不多。但我国不可能把海空的精锐力量都集中过来打钓鱼岛,只能以东海舰队为主。海战的关键是制空权,日本的预警系统要高于我国。如果战争只限于钓鱼岛,日本凭借宫古岛等三个岛屿的空军掌握制空权,我军难以取胜。

如果我军先利用导弹部队摧毁宫古岛、与那国岛和石垣岛的日本军事设施,再攻占钓鱼岛,有可能打平,也就是谁也无法有效控制钓鱼岛。但这等于扩大了战争的范围,美军势必介入,这样战争的后果就难预料了。除非中国领导人疯了,否则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小岛而发动一场与日美对决的战争。

攻打钓鱼岛的最大后果是刺激日本军国主义的兴起,在法理上等于解除了对日本发展军力以及核武器的一切国际约束,日本以受到武装侵略为由堂而皇之扩军备战。以日本的高科技基础及日本民族的尚武精神,短期建立一个强大的日本军国力量并不难,何况还有美国的帮助。一个小岛的战争使我们又造就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我想中国的领导人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到吧。

还是毛、邓聪明,打什么打?留给后人去解决。时不时地搞点小摩擦可以。

2、对越南、菲律宾的南海战争

首先说一下菲律宾。菲律宾是一个小国,军事力量薄弱,根本不经一打。但打菲律宾有四个问题中国政府必须考虑:一是菲律宾占领的岛屿是在《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所认可的经济专属区内,容易得到联合国的支持;二是菲律宾是弱小国家,海军只有两万多人,空军只有一万多,中国选择这样的国家开战,容易引起公愤;三是美国是菲律宾的盟国,双方曾签订《共同防御条约》,现在美国在菲还有少量驻军,打菲有可能把美国牵扯进来;四是中国跨海峡作战,势必影响海峡通道正常运行,损害了更多国家利益。现在我们已经占了黄岩岛,把手伸到了人家门口,我看也就行了,何必还要发动战争占更多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美国等大国在我们家门口占个岛屿,我们何感受?

对越海岛战争,最大的不利是地理——太远。从中国最南端港口三亚到南沙群岛1000至1400公里左右。按目前中国驱逐舰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约需20个小时,战机也要2个多小时,必须空中加油才能往返。更大的问题在于越南是个狭长S形国家,我海军远征的路线几乎是沿着越南的海岸线,沿途越南有12个海军基地,15个空军基地。从越南陆地的任何一点出击都能很容易切断我军的路线,岸上的远程炮火、导弹、轰炸机以及潜艇、水雷等都能构成对我舰队的致命威胁。劳师远征、孤军深入一直是兵家之大忌,何况处在沿途的重重打击之下,舰队或许没有到南沙就“光荣”了。

越南的海军比较弱,问题不在光对付海军,因争议岛屿离越南近,越南空军、导弹部队、远程炮火都能介入,这仗就很难打了。何况越南的后台是俄国,专门为越南海军研制了配有反舰导弹的550吨“闪电”级导弹艇,航速高达38节,远远超过我国军舰速度,群体出动对大型军舰很有威胁。越南还向俄国订购了6艘“基洛”级636型潜艇(中国购买了4艘)。这是世界上最安静的潜艇之一,对中国攻打南海的舰队是最大的威胁。越南空军的苏30飞机也很先进。

即使我们占领了这些岛屿,怎样才能守住?由于南沙海礁太小,没有淡水,我军不可能留下大舰队保护,也不可能留守太多的人员和武器弹药,这些岛屿很容易成为攻击对象,被各个击破。就算和你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也玩不起,他离得近,你来了,他撤了;你走了,留下人员,他又来攻击,你的海军只能疲于奔命。除非你把越南彻底打败,他俯首称臣。这可能吗?当年美国都没能做到。

有朋友提出先用导弹把越南所有的海空基地都摧毁,有的主张从陆地一直打到南沙。我说:“国际有规则,海岛纠纷引起的局部战争,就只能把战争局限于海岛局部,比如英国和阿根廷的马岛之战,战争只能围绕这个岛你争我夺,你不能发动全面战争。如果你发动全面战争攻打一个国家,联合国肯定干涉,美俄肯定干涉,结局就是世界大战。”

总之,无论钓鱼岛还是南海岛屿之战,都不好打,也无取胜的把握,否则早就打了。

我说,希望朋友们能冷静想想邓小平“韬光养晦”的深刻意义,不能刚刚过上好日子,就又回到毛泽东时代,头脑发热,觉得自己最强大,想打这个,想打那个。不就是石油资源吗?!再想想邓小平的“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战略,既然大家都同意共同开发,你越南、菲律宾能在南海开采,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开采?我们就在你占领的岛屿周围开采你能怎么样!我们如果把花在奥运、世博会上的6千亿用在南海,形势早就不是这样了。

看看中国周围的局势,各国都在和中国搞军备竞赛,最可怕的是在搞核竞赛,世界上只有中国一个国家周围布满了核国家:俄国、印度、巴基斯坦、朝鲜,再加上一个美国。如果不是美国核保护伞,日本、南韩、台湾早就搞出核武器了。中国难道不该反省吗?如果我们不打那四场战争,如果始终坚持和平共处,中国周围能是这种状况吗?

战争事关国家生死,民族安危,必须慎之又慎,必须符合国家和民族的最高利益,必须通过国家程序来决定战争的发起和终止,避免那些伟大人物头脑发热用什么崇高借口把国家引入灾难,让民众承受无谓牺牲。

201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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