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去年罕见的股灾、天津大爆炸以及南海、朝鲜半岛紧张局势骤然升温之后,中国今年早春召开的一年一度“两会”(全国人大和政协会议)气氛就显得颇不寻常。
虽然两会贵为中国最高立法机构一年中最为重要的议事盛会,但由于重要的政策决定都已在之前党和政府的高层会议上做出,因此往年两会各地代表们参会的心态相当轻松,不仅有些代表以耀眼夺目的服饰博眼球,而且官媒也热衷于刻画场内外各种会议“花絮”。年复一年,在这样皆大欢喜的会议气氛中,中国诸如贫富差距、环境污染、腐败等问题越积越深,民怨四起。
在改革面临“闯关”、反腐进入深水区的当下,代表们的心情都不轻松,脸色都不好看,官媒在被教导“姓党”之后,也不大敢再粉饰太平,把严肃的政治活动描绘为代表们搏出位的明星出场秀了。
开幕“大老虎”
今年两会出现了中国政坛罕见的一幕,开幕之际即拿下曾担任过两省封疆大吏的政治明星王珉,官场为之震动。反腐大将王岐山会场上的突然离席以及和习近平的耳语更令人浮想联翩,会场上会否再揪出新的“老虎”是许多代表们不得不想的问题。
在反腐利剑高悬的情势下,会场内自然是一片紧张。从过往经验来看,诸多“大老虎”或许就潜伏在数千人大委员和政协代表中。然而,更令各级官员不安的是当前严峻的经济形势和各种触动既得利益的改革措施。
今年是习近平执政的第四个年头,18届三中全会公布的改革方案以及十三五规划进入全面推进阶段。经济放缓、地方债务、股市低迷、大城市房价暴涨等让各级官员的心情都难以轻松。
今年注定是20年中最为关键的改革闯关年,也是各种势力较量最为激烈的一年。从会场内外启动的史上最严安保措施可以看出,政治、经济和社会领域的矛盾和冲突已经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谈笑风生”的时代已不复存在,新的大政方针必须靠强有力的威权领导强行推进,但也因此带来新的风险。
改革闯关
执政者当前面临的主要问题包括:经济增长放缓、传统部门产能严重过剩、官僚机构因反腐积极性受挫、金融市场动荡、债务问题严重以及外部安全问题突出等。
政府目前将经济问题的解决方案寄托于产业转型的成功(从传统制造业向高端服务业和创新产业过渡)以及金融领域的放松管制(人民币的国际化和汇率、利率的自由浮动)等,然而这些改革措施都具有相当大的风险,也触及很多既得利益,能否闯关成功值得观察。
在外部安全环境上,美国等对中国在南中国海主权问题上的施压以及北朝鲜试验核武器和导弹大大增加了中国在外交和军事上的压力。中国今年将军费增长控制在个位数,目的在于告诉外界中国希望在安全问题上采取和缓姿态,主要把精力放在国内问题和改革上。结合中国前段时间在联合国制裁朝鲜问题上和其他主要大国保持一致,可以看出执政者今年的对外政策将以平稳为主,目的在于把更多精力放在棘手的国内改革上。
依法治国
18大以后,中国领导层提出了全面依法治国的方针。在这一精神下,宪法赋予的最高权力机关——全国人大本应发挥更大的政治作用。人大代表们应该严肃、专业和认真地探讨涉及国计民生的重大问题,并进行决策和表决,而不是把精力放在门面工程、对媒体展示公关形象之上。
现实情况是,很多代表并不能真正反映民意,也缺乏专业知识。公众对有些代表的资格问题和任职时间之长产生疑问,对有些代表在两会期间的言行表示质疑。事实上,在改革再次闯关的当下,中国也应考虑改革积弊已久的两会制度,让真正的民意代表进入两会参政议政,让全国人大行使宪法赋予的权力。否则,每年两会的召开都会构成人们对依法治国信念的一次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