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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政治”与“少数人政治”

“钟摆效应”给特朗普一个机会

二〇一六年十一月很有意思。上旬,美国大选落幕,先前曾被普遍不看好的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而先前似乎要被特朗普拖累的共和党,仍然维持对国会的控制地位。这样一来,共和党控制了白宫和参众两院,对司法的影响也会加强。显然,这在相当程度上体现着“钟摆效应”。而临近月末,古巴前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在毛泽东死后四十年,终于离开人世。

这两件事,前者,许多评论指所谓“民粹主义反对精英政治”,而民粹主义潮流的背后,乃所谓“多数人政治”;后者,则再度体现“少数人政治”的失败。

奥巴马先前没有担任过行政职务,他是律师出身,且对宪法学很有造诣,不是“政治局外人”。当年他竞选总统时,提出了极为激动人心的口号,发誓要给美国带来变化。然而,八年过去,美国人显然对实际发生的变化,以及尚未变化的局面,很不满意,甚至普遍地有愤怒的情绪。于是,现在他们不惜作出惊人之举,就是要支持这个激情澎湃且以极端虚荣、自恋著称的“局外人”,不惜把那些“局内人”都撇到一边,给特朗普一个机会。

政治自有其规律。特朗普当选,凝聚着美国社会求变的意志。而值得注意的是,民粹主义在全球政治中来势凶猛,特朗普正是这一潮流的弄潮儿。

“多数人政治”更具不确定性

与精英政治不同,“多数人政治”的发展更为坎坷而曲折,它显现的眼光或视野、理论和经验,往往更显出其局限性,因而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多数人的利益复杂,其诉求往往借助于少数人来表达,而这些人自以为代表人民,以民粹主义或民族主义等各色主义号召民众,其光谱从左翼到右翼都有。这样,“多数人政治”及其表现就更具不确定性,蕴藏着风险。

资本主义发展之初,就出现一波“多数人政治”,即工人阶级参与资产阶级革命,然而两者很快尖锐冲突。社会主义者们很是激动,以为可以“不断革命”,推翻封建专制之后再继续革命,推翻资产阶级,建立“工人阶级专政”。

马克思等人一度支持“不断革命”,但他们后来承认了错误。他们看到政治中的变化,认为未来的社会主义革命,乃所谓“多数人的革命”,而“多数人革命”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它基于现实中逐渐发展着的“多数人的政治”。“多数人政治”在生长,“由自觉的少数人带领着不自觉的群众实现革命”正在丧失其合理性,然而,资本主义长期发展阶段已经开始,“多数人革命”尚需经历漫长的过程。

其时,民粹主义也对资本主义持批判态度,在俄国尤为典型。著名的俄国马克思学说理论家普列汉诺夫在同民粹主义理论的论战中奠定了他的理论地位。中国缺乏这种理论底蕴,民粹主义思潮在中共“反对资本主义复辟”的伟业中更有机会兴风作浪。

此后,以美国民权运动为突出表现,可以视为“多数人政治”的再度冲击。现在,人们正在看到它的又一波浪潮,尤其体现在英国脱欧与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

宪政民主体制以选举保证多数人意志的支配性,实现少数人执政,它既支持精英政治,同时也支持“多数人政治”。精英政治有其合理性,然而它在运行中会越来越不受制约,其特殊利益盘根错节,则严重威胁到社会及其民主本身,需要“多数人政治”对其制约。所谓“沉默的多数”中更多些人站出来表达意愿,就可能带来变化。

中共不进则退之势已经明显

美国人把特朗普送进白宫,即面对着严峻考验,其发展笼罩着极大的不确定性。未来特朗普政府势必调整美国的国策,他在博弈中如何处理美国的盟国关系,如何把握美国主导贸易格局的影响力,以及,他是否真的能够不辜负他那些“愤怒的支持者”,都须拭目以待。

共产党人背弃了马克思学说,他们以“自觉的少数人”为傲,操纵革命运动,做大规模“社会主义”实验,并在此过程中形成其权贵集团。他们不懈追求永久执政,顽强抵抗政治民主化,排斥“多数人政治”。

然而,苏共的帝国在与市场经济的搏斗中崩溃。卡斯特罗兄弟面对市场经济尚在犹豫辗转,中共被迫接受市场经济,大受其惠,崛起之中再做帝国梦,然而它对于市场仍然心存犹疑,绝不甘心屈从市场的支配性。中共很清楚,民主化潮流伴随市场化而来,不可等闲视之。

中共正再度走上从党专政到领袖独裁之路,其不进则退之势已经明显。它的喉舌不以为耻,反而大肆攻击、嘲讽美国大选,痛斥其所谓“金钱政治”,对他们自己的权力政治黑箱,则讳莫如深。

市场经济全球化与自由主义遭受了挫折,美国人的实践在向右转。这里那里的百般维持“少数人政治”的人们,或许会更加自信,但也不能不更加小心。

《动向》2016年12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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