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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的难题

——习式“新常态”

“六四”二十六周年之际,中共的党国正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景象。

对社会“全面专政”已隐然成形

习近平与李克强风尘仆仆,大手笔挥舞合同、贷款,向世界展示中国与俄国之类国家的亲密关系,以及把美国“后院”改造为中国新“后院”的丰硕成果。同时,不但在东海与日本及其盟国美国关系持续紧张,在南海也加紧推动将“地图主权”转为实际海面主权的进程,大兴土木、咄咄逼人,全世界眼睁睁看着它一意孤行而毫无办法。美国再三警告、调解无果,于是出手加重压力,中共喉舌《环球时报》则干脆发出战争叫嚣。

而中国国内,崛起之势下的现实,局面很严峻。政治上,作为权力斗争工具的“反腐败”遭遇阻力,砍向“大老虎”的刀似乎卷了刃,只好大肆渲染“拍苍蝇”。经济上,增长放缓的趋势仍在持续,信贷刺激的效应递减愈益明显。中共在经济下行无可掩饰的情况下,不得不承认所谓“新常态”,被迫面对经济转型,但是,“经济下行期间很难发展新的增长模式”的警告很快就出现,又不得不为避免信贷危机转化为全面的危机,而重振旧的增长引擎。

同时,对社会的“全面专政”已隐然成形。习近平大权在握近三年,人们看到,他不像胡锦涛那样表情僵硬,却是笑里藏刀,嘴上尽说漂亮话,什么“三个自信”,什么“全面依法治国”,还有据称“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实际下手,则果断而狠毒,舆论控制变本加厉,警察暴力屡见不鲜,官府与民众之间的互不信任正日益加深。

以“任性”和“不信邪”为特色

中共在国际妇女节之际悍然抓捕女权人士,罗织罪名打击非政府组织,更肆意妄为,陷年逾古稀的女记者高瑜于囹圄,对律师浦志强的微博言论张开了判罪大网。同时,对藏族、维吾尔族,中共持续歧视与高压,以打击“分裂势力”、“暴力恐怖”为名大肆施行国家恐怖主义。对香港,它以“中国特色”假“普选”逼迫民众接受,对台湾,则软硬兼施,所谓“九二共识”恰如香港所谓“一国两制”,如今已失去人心。

或许,对外兴风作浪,不失为转移视线之举,不过也不尽然。如今习近平当政,以“任性”和“不信邪”为特色,更兼有“毛左”支持与配合,翻腾出大国沙文主义、狂热民族主义,对日本,对美国,对藏疆,对港台,对自由主义与所谓“历史虚无主义”,一概骂倒。打棍子、戴帽子,形而上学猖獗、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之类,看似昔日遗风,实乃当今政治、文化之“新常态”。

颇有意思的是,不知是怕人们看不懂,还是怕人们真的看懂,王岐山会见三位日裔政治经济学者福山、青木昌彦和德地立人的一番相当坦率的谈话,居然传了出来。

王岐山颇有学术素养,曾有过与矢志改革的许多中青年学者共事的经历,在中共高层中则以“救火”经历著称,更以领导“打虎拍蝇”而令人瞩目。然而,此次谈话,王岐山名曰请人家“上上课”,却是他自己高谈阔论,其谈话内容以承认人类文化最基本的共同价值为前提,实则以他自己的方式,论述“国家、法治、问责三要素在中国的历史里都有DNA”,强调“自我更新、自我净化”,强调其难度,并断然否定法治在中国能够成长。

本能地竭力阻止法治成长

按照福山的看法,“过渡到现代化之前,法治便存在于中世纪的欧洲、中东、印度”,而“法治得以在欧洲社会中生根发芽,不但早于民主和负责制政府的出现,而且早于现代国家的构建”。至于中国,则是“一个没有法治的伟大世界文明”。应该注意,他所说的中国自秦代即“建立了统一和多层次的官僚行政机构”,为“早熟”的现代国家,意思是,“中国出现的国家比其他任何一个更为现代”,如此而已。重要的是,欧洲的法治早于其现代国家构建,而中国的现代国家在发展、完善,法治则迟迟未能成长。其中差异,意味深长,而本来可以展开深层的对话,被王岐山弄成了“玄学讨论”,不无遗憾。

而按照马克思学说,社会生产力发展的过程中,其性质会发生变化,人们的关系随之变化,其它的文明特征,或曰上层建筑,也随之改变。这样来看,福山的论述,正有着“上升到具体”之妙处。而王岐山强调“优秀的DNA要在现代化的实践中发挥”,他看来没有意识到,DNA在文明发展中会发生变化,甚至变异。

中国经济突破中共传统观念与体制,艰难而坎坷地进入市场经济全球化的进程,生产力的性质和生产关系,都在发生深刻的变化。这种变化呼唤相应的法治构建,而中共显然意识到社会发展变化对其权力地位的威胁,本能地竭力阻止法治成长。而没有法治的文明,是否还可以“伟大”下去,就成为一大难题。

很可能,王岐山诉苦,这也难、那也难,就正是这一难题的实际体现。

《动向》2015年6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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