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积电(TSMC)董事长魏哲家宣布在美国的先进制程投资将再增加1000亿美元,这使得许多人产生台湾晶片产业的先进制造技术将外流美国的疑虑。更有许多人看到台积电宣布要到美国投资时,就以台湾的技术会被美国掏空或台积电会变成“美积电”等观点,来操作台湾的国家安全与经济安全将受到严重伤害等言论,进而制造社会的不安与恐慌。然而,这类言论是否可信,值得进一步讨论。
首先,根据TrendForce最新研究显示,“台积电近日宣布提高在美国的先进半导体制造投资,总金额达1,650亿美元,若新增的三座厂区扩产进度顺利,预计最快2030年后才会陆续进入量产于2035年推升TSMC在美国产能至6%,但TSMC于台湾的产能占比仍将维持或高于80%。”换句话说,在台积电美国厂区进入量产的情况下,在台湾的生产比重仍超过80%。因此,以台积电到美国投资就会导致台湾技术外流或掏空台湾的说法并不正确。
此外,许多质疑台湾技术会因厂商到美国投资就被美国掏空的人,也常提出台湾经济过度倚赖半导体产业或台湾产业面临缺水、缺电或缺人的言论,但是,随着台积电到美国投资,台湾未来面临资源不足的情况应可以改善,台湾经济的成长应可以更为均衡,这应该是上述关心台湾经济发展问题的人所乐见的。因此,同时关心台湾五缺问题也提出台湾技术会被掏空的说法是前后矛盾的。
其次,TrendForce统计也指出,“2021年全球晶圆代工产能仍以台湾为主,先进制程和成熟制程占比分别为71%和53%。预期经过海外一连串的扩产行动后将出现变化,2030年台湾的先进制程产能占比将下降至58%,成熟制程则是30%”美国与中国分别在先进和成熟制程市场积极扩张,但美国先进制程的产能远低于台湾。因此,台积电增加美国的投资确实会使得台湾先进制程的产能占比下降,但台湾占比仍将近六成,这显示台湾不会因为台积电额外增加1000亿美元的投资而导致台湾有技术被掏空的问题。
关税政策的不确定性对企业的伤害
再者,在其他条件不变下,虽然企业选择到高成本的国家投资,其获利必然会降低,但是,若企业仍选择到高成本的国家投资就表示成本高低已非其所面对的主要考量。事实上,在川普主政下的美国,关税政策是目前美国对外国政府主要的政策工具,包含川普近期对中国进口品二次合计加征20%关税,以及对加拿大与墨西哥的进口品加征25%关税。对企业而言,关税政策已是与美国贸易最大的不确定性,除了影响企业的利润外,产品如何订价必然会影响企业与客户间的关系。因此,对于有竞争力的厂商而言,如何避免关税政策的不确定性对于其利润带来的负向影响,将是重要的工作。为了避免关税,到美国投资设厂变成有竞争力厂商的首要选择并不令人意外。
换言之,若我们从降低不确定性的角度来看企业的选择,就不会相信台积电赴美投资会让其变成美积电的言论了。更重要的是,技术的掏空昰对于企业到中国等没有智慧财产权保护,或保护机制不健全的的国家应该有的担忧,而不应是欧美等先进国家。
最后,一家企业到美国投资会引起社会与国际的关注,表示该企业的市场地位是非常重要的,但是,若仅是将企业赴美投资解释为成本大幅增加与技术外流,则在没有证据可以说明的情况下,这类言论就会变成虚假讯息,对社会的影响是负向的。美国对于全球人才的磁吸效果是最大的,因此,一家企业可以到美国投资,除了降低关税的不确定性外,与更多国家的人才接触或如何雇用外国人才,也是一家要变得更有竞争力的企业需要持续努力的方向。如同《上报》专栏“沈荣钦专栏:台积电会因为破坏式创新而衰败吗?”所指出的,任何企业的经营都可能经历兴盛或衰败,若台积电到美国投资可以进一步提高其生产力与竞争力,则对企业本身与国家应该都是好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