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白宫的“川普2.0”如何开展“让美国重新伟大”的黄金时代?不论敌人或朋友都非常关注。尤其,选前遭川普多次点名的台湾,如何应对变局,更是重中之重。吾人认为,与其猜测未来川普政府在抗中、关税、供应链,与是否协防台湾的具体作为,不如聚焦于可能加入国安、经贸团队成员的思维与态度,应可拼凑出川普2.0的政策拼图,更精确评估对台湾的利弊得失。
目前可能加入川普国安经贸团队的成员,包括国务卿为联邦参议员卢比欧(Marco Rubio),国安顾问为佛罗里达州联邦众议员瓦尔兹(Michael Waltz),国防部长则是《福斯新闻》节目主持人赫格塞斯(Pete Hegseth),形成国安铁三角。加上动向仍未明朗,却对川普有影响力的前贸易代表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前国安顾问欧布莱恩(Robert O'Brien),将使得川普新国安经贸团队图像更加清晰。这些人选的共同理念与立场,就是以“美国优先”为愿景,对全球化、自由贸易有所保留,具有强烈保护主义色彩,更加重视公平贸易,因此赞成对中国产品的倾销提高关税,进行贸易制裁,藉此引导制造业回流。此外,对独裁中国崛起为区域霸权,造成全球和平与民主价值的威胁,则深为忧心,力倡美国应该遏止这股邪恶轴心的逆流。故而,虽然川普第一任时几位抗中色彩强烈的阁员未再回任,但“川普2.0”的国安经贸团队的抗中挺台立场,甚至更为坚定。
川普大声疾呼对贸易对手提高关税,以有效减少美国巨大的贸易赤字,第一任时发动美中贸易战,此次选举时,更宣称要对中国提高六十%关税、一般国家提高十%。川普曾说,字典里最美的词汇就是关税,被批判是保护主义,而最支持川普的,乃是在其任内担任四年贸易代表的莱特希泽。莱特希泽强力推动对中国提高关税,主张取消中国的最惠国待遇,很早就认清中国并非战略伙伴,而是敌人的事实。他认为,中国利用“我们每年向中国提供数千亿美元(即贸易逆差),为它的军事能力大幅扩张”。莱特希泽批判:“中国是自美国革命以来,西方自由民主政府体系的最大威胁。”然而,川普提高关税虽主要针对中国,但对美国拥有巨大顺差的国家亦可能被台风尾扫到。因此,去年台湾对美贸易顺差达四七八亿美元,是否引发川普的反制,必须提高警惕。其次,台湾完整而强大的半导体供应链,如何面对美国欲扶植自己的半导体产业的挑战,同样应该未雨绸缪。不过,台湾近年向全球展示民主自由与强韧的经济,是美国抗中的重要伙伴,台湾不用贬低自身的价值。
值得欣慰的是,卢比欧、瓦尔兹与欧布莱恩的抗中挺台立场旗帜鲜明。卢比欧对中国一向抱持敌意,认为几十年来,美国企业和政治领袖有种幼稚且危险的想法,认为资本主义将改变中国,结果却是“崛起的共产中国决心在世界舞台上取代美国”。因此,鲁比欧呼吁制裁华为、禁止抖音,并批判中国在南海宣示主权作为,更关切西藏、新疆及香港问题。瓦尔兹亦曾强烈批评美国试图让中国转型为负责任的伙伴是“自我毁灭”。而欧布莱恩也坦言,“期待交往能改变中国,是美国自一九三〇年代以来在外交上最大的失败”。相对的,他们对台湾相当友善。鲁比欧称台湾是“一个独立、民主和美国的坚强盟友”,更多次参与对台友善的法案。瓦尔兹则长期力挺台湾加强军备。但是,在川普的理念中,保护国家安全必须付出代价,不是白吃的午餐;因而,这些抗中大将对于目前台湾国防预算占GDP比率太低,仍直率提出批判。欧布莱恩点名台湾的国防预算仅占GDP二.五%“仍然太少”,并认为美国政府应明确表态期望台湾扩大国防支出,并采取扩大征兵等措施。另外,曾任川普政府国防部副助理部长的柯伯吉(Elbridge Colby),曾语出惊人地说:“美国应该停止援助乌克兰,并将资源拿来阻止中国统一台湾。”却也投书台湾英文媒体《台北时报》,强烈批评台湾仅占GDP二.五%的国防支出,相较于中国的军费规模,“不只鲁莽轻率,甚至是自杀边缘”。这是台湾必须面对的问题。
总之,川普2.0抗中挺台态度不会改变,但精算美国利益的现实主义内涵将更强化。亦即台湾虽是美国有战略价值的盟友,但美国不会无条件地为台湾付出。为了维护安全,台湾必须付出更多经费,并在兵役上作重大变革;如果台湾没有展现自我防卫的决心,美国人并无理由牺牲自己的子弟来保护台湾。另外,川普多次批判台湾抢走美国的晶片生意,必须支付“保护费”,更是一种现实主义思维。对于川普而言,强烈的批判言辞往往只是谈判、交易的筹码,台湾如何透过谈判,交易到更好的条件,化危机为转机,考验执政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