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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青春的激情与5月的天气有关

4月过完,这一年的三分之一就没了。5月天,已经到来。

对于中国的大部分地区,5月是一个‌‌“过渡‌‌”的季节,逐渐告别春天,走向夏天。

5月,即便对于北方而言,也不再可能冷,即便对于南方而言,也还不算太热。这个月份,总体上是比较舒适的。

舒适的气温,会给人一种自由感,也会刺激人们追求自由甚至‌‌“放纵‌‌”。

整整100年前的那个5月,在旧日帝都,很多年轻人走上街头,表达爱国之情。5月4日那天,一群学生闯进涉嫌卖国的交通总长曹汝霖家,进行了一番打砸,然后把房子给烧了。看了一些回忆录和现场还原,我发现当年的那一批年轻人,不仅激情满满,甚至是自我放纵的。

那一天,对此后中国的数十年,有着巨大的象征意义,或者说,那一把火开启了一种新的社会变革方式。

此后若干年,尽管变革的形势起起伏伏,但基本上延续了开端于那一天的一条‌‌“隐线‌‌”,这条隐蔽的线索,就是,‌‌“砸烂烧毁旧世界‌‌”。

经过30年的血与火,旧世界真的被烧毁砸烂了。我总觉得,那些青春的激情,与国际国内环境有关,也与5月的天气有关。

正如前面所说,5月份,尤其是北方的5月份,不冷不热,咤紫嫣红,让人想放纵,也便于人们放纵。

太冷和太热,都会限制人的自由,打击人的欲望。

1947年冬,北平,学生们悼念不幸遇难的闻一多、李公朴,街头集体‌‌“散步‌‌”。东华门,当局用水枪喷射队伍。你想,在那样的季节,水喷射到身上,该有多么冷。

这次发生在冬季的运动,好像都没有1919年5月那次影响大,或许也有季节的因素?

月球上孤寂荒凉,地球上繁华热闹,如此之大的反差,温度是原因之一吧。在生物界,只有合适的温度,才能有千变万化的生命。

比如,在2003年的春天,北京非典病毒肆虐,夺走了一些人的生命。我当时在北京,亲身体验到了空气中的那种‌‌“恐怖‌‌”气氛——夺命的病毒,居然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当时抗非典的办法,好像也就是隔离,似乎拿病毒没有办法。

但是到了暑期,病毒居然就逐渐销声匿迹了。作为一个外行,我觉得,大概是炎热的天气,节制了病毒繁殖的‌‌“欲望‌‌”。

一定程度上说,思想也是一种病毒。它的传播,需要温暖的5月天。一定程度上说,人也是一种病毒,力量的凝聚,也需要温暖的5月天。在温暖的5月,连水枪也不再是威胁,甚至可能引发狂欢。

所以,美好的5月天适合干什么呢?

当然是放假‌‌“什么都不干‌‌”啊。曾经的五一黄金周7天假期,至今让人念念不忘。最近,一所著名的大学给‌‌“5月干啥‌‌”一个美好的回答:放假。据说他们要度过一个5月份历史上最长的假期。全国人民没有如此幸运,但今年也多了两天假期。从5月1日到5月4日,挪出了一个可爱的小长假。

节日,让个体慵懒,让群体松散。

幸福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必须可以慵懒和松散。

可它却与当初追求幸福的姿态形成鲜明的反差——当初号召冲锋陷阵的集体行动,当初为砸烂旧世界而凝聚的巨大爆破力,最大的敌人就是慵懒和松散。

我在内心调和这样的矛盾的方法是,努力说服自己——人生就是这样,活着活着就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历史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当初出发的地方;奋斗就是这样,努力攀到高处往往是为了享受堕落的快感。

轰轰烈烈的100年过去了,100个姹紫嫣红的5月过去了。

100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定义了什么是美好,然后慢慢把它撕碎;比如,界定了什么是意义,然后一点点把它亵渎。

我们赋予岁月以美好和意义,然后在岁月里,从少年变成青年,从青年变成老年,一天天被岁月杀死。我们读过的一些书,把往事写得波澜壮阔,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然后我们发现却在胜利地迂回向从前。

又一个咤紫嫣红的5月来了,相对于远去的100年,它不过就是一个瞬间。

有一首歌唱到,‌‌“在一瞬间有一百万个可能‌‌”,这无限的可能性,如今大概也只能体现为各种各样的休假方式吧。

睡觉,吃喝,行走,奔跑,约会,每一种休假方式,都可以轻松消解5月血与火的标签。

好像,慵懒已经成为你和我向往的生活方式,松散已经成为你我被限定的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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