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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命的同时去拼命

有位读者曾经给我留言,说阿何看了你的文章觉得特别受鼓舞,但自己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阿何你不一样,上天至少还给了你一颗聪明的脑袋,但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每天都在努力也只考了个二本学校,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家里又穷,难道像我这样的人真的连一条出路都没有了吗?

我说,其实我小时候也特别笨,考试经常不及格,被所有的孩子欺负。他说至少你后来变聪明了呀。

他又说,我心里真的好不甘!其实要求并不多,不指望做个富二代靠着家里吃饭。只是上天哪怕给我一个长处也好,也不至于到现在一无是处,前途渺茫。

我想了很久才跟他说,你真正需要理解和学会的,是如何在认命的同时去拼命。

02

不知道你是否有和我类似的心路历程:小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东西都在围着你转,一切都那么顺心如意。上学后才开始认识这个社会,发现原来不是这样,有些人会比你穷比你傻,但更多人比你有钱还比你聪明。步入社会后,更加认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卑微,乃至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教科书一直在教导我们,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长大后才知道世界确实公平,但对某些人更加公平。你苦苦追求而不可得的终点,说不定只是人家与生俱来的起点。

对此有些人选择了认命,有些人选择了拼命。

03

之前看知乎,有个话题特别多人点赞,名字叫‌‌“在清华北大读书,你是否体会过被碾压的感觉‌‌”。特别有意思的是,有人特地去百度搜索了下几个高票回答者的资料,发现这些声称‌‌“被碾压‌‌”的个个都是大牛,要么是公司高管,要么是学术神人,不少人便说他们‌‌“装逼‌‌”。

其实这种‌‌“被碾压‌‌”的感觉,我同样非常深刻地体会过。

高考那年,我也算是市里的风云人物,以最高分的成绩考上清华,还受到了市长的接见。要说心里没有得意,那必定是假的。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觉得天下没有能难倒自己的事。知道上大学后必然竞争更加激烈,也从未想过哪一天自己会输。

但事实是,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学期我便输惨了。

清华本科的第一学期,有一门课叫计算机基础,是全校学生都要学的必修课。可是在这之前,我连计算机键盘都没有摸过,最基本的打字都不会。与此同时,班上很多同学从小家里就买了电脑,有几个在高中还拿过计算机比赛大奖,段位让我感觉不是一个星球上的人。

那个学期,我天天泡在学校机房,从最简单的拼音打字和上网开始学起,至少花了总时间的三分之一在这门课程的学习上。到最后,也不过是班级中上的成绩。

如果说这门课是因为自身基础薄弱导致落后的话,那么数学的情况更叫人绝望。从小到大,我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数学,各种大奖小奖拿过无数。结果如何呢?上大学后的第一门数学课是微积分,期末考试我的成绩是班里倒数第5名,尽管我的分数是92分(百分制)。

有个网友总结得特别好:直到走出社会,你才会发现无论哪个方面都有比你牛的人,无论你哪方面很牛都有在这方面比你更厉害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你厉害。

深以为然。

第二学期的时候,班里很多同学开始选修其他系的课程。我对计算机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便选修了门叫‌‌“汇编语言‌‌”的课。这是一门比较综合的课程,想要学好,你必须对计算机硬件基础、电路知识和软件编程都掌握到一定程度才行,这些对我来说都是空白。但班上很多同学在高中的时候就学完这些基础了,等我天天熬夜把这些都补上的时候,别人已经把汇编全部学完,开始学习编译原理和操作系统了,我又落后了一大截。

基础比你差,那我比你努力,比你拼命总可以吧?事实上我又错了。你学到十一点,别人却学到十二点。你学到十二点,还有很多人在通宵。你和别人的差距,并不仅是在基础上,连自控力、意志力和时间规划上都差一大截。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努力有时候是件非常苍白的事情,在世俗的‌‌“成功‌‌”标准中占据的因素并没想象中那么大。有些人,注定你永远都无法追赶。

所谓的认命,不是自暴自弃,而是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明白个人在世上的渺小,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自己永远到达不了的远方。

04

活在世上,很多人都过得不开心,大抵是因为欲望超过了自己能力能达到的极限。但在我看来,另一个原因是对努力能带来的回报寄予了过高的期望。

曾经认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Uber专车司机。那是一个下雨天,我要赶往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地方去见客户。用Uber叫车后不到几分钟,一辆5系的宝马滑进了小巷子,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雨天的广州超级塞车,我和他便聊了起来。

我非常好奇,能开得起宝马的人为啥还要出来做专车司机呢?难道真如网上说的,有些高富帅专门出来挖人或者泡妞?

司机笑着说,他曾经是浙江一家公司的老板,创业后一直走得非常顺利,没几年就积攒了近千万的身家。没想到乘胜追击把厂子规模扩大几倍后正好碰上了金融危机,把之前赚的钱全部都赔进去了。这辆宝马,是他落魄之后证明曾经辉煌过的唯一证据了。

自始至终,司机都脸带微笑,平心静气,没有任何抱怨和不甘。

我说,人生如此大起大落,一定很难受吧?他说,是啊,也曾经想不开呢,但后来终归是想明白了。人还在便还有希望,现在市场又慢慢好起来了,我先做一两年司机赚点钱,等攒够了钱再重新开始,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相比那些即便再努力,可能连机会都没有的人,我还是幸运的。

我想他一定是活明白了。是啊,谁都希望收获能够和付出是成正比的。毕竟和茫然不可知的未来相比,一点点的努力又算什么呢?只是生活从未向我们保证过努力便一定能赢,我们又凭什么自以为是?

那些成功者自我美化后的故事欺骗了我们,让每个人的灵魂都开始躁动不安。真正的结果水落石出,一旦不如愿,反而丢失了自己。

05

我想,生活最好的状态或许就是认命的同时拼着命。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想要改变自己。

认命不是消极,而是客观地认识自己,明白人力有不可为之处。不在付出和回报之间斤斤计较,忘记自己出发的目的。

拼命是为了不辜负自己,不辜负世界。人生最焦虑莫过于想求而求不得,可生命的精彩不正在于不可预知的未来么?假如一切已经注定,即便状况再佳,难道你就一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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