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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凶猛,动物温柔

‌‌“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这句话出自罗兰夫人之口。至少有三个中国名人引用过这句话,并表示赞同:

一个是李敖,他用这句话来标榜自己的愤世嫉俗;

一个是黄永玉,他不仅在画作上题上这句话,还刻成印章(据说‌‌“文革‌‌”时黄永玉被批斗的罪名之一就是养狗);

一个是王朔,在写于2015年的《我的新年祝词》中,他表示:‌‌“这是罗兰夫人一辈子说得最有水平的话,出自18世纪的话同样适用于今天。‌‌”

萌化动物,规避现实

在现实中以及网络上日益壮大的‌‌“萌宠党‌‌”也会赞同这句话,不过他们可能会稍微改一下说法: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动物。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目前我国宠物猫、狗的数量分别为5810万只、2740万只。截至2014年,我国有近7%的家庭在养狗,养猫家庭的比例则为2%。这还不包括网络上的众多‌‌“云养宠物者‌‌”。从理论上说,你可以云养一切东西,包括昵称‌‌“滚滚‌‌”或‌‌“胖达君‌‌”的大熊猫、哈利·波特迷都想要的猫头鹰、短腿柯基犬以及其他犬种、仓鼠、兔子,甚至是土豆。但‌‌“云养‌‌”这个概念,是因猫而起的——网络猫奴的数量相当庞大!Pinterest网站上,就有‌‌“上帝创造猫咪,是为了让她填充社交网络‌‌”的说法。

著有《论可爱》的日本社会学者四方田犬彦分析了人们用‌‌“可爱‌‌”机制区分内部世界(精神)和外部世界(现实)的动因:世界这么乱,人们无力改变现实,只好规避现实,缩到个人的小世界里。这种规避,只有借助坚信能够将内部和外部分割开的二维对立装置才能实现。一旦从外部闯入不可预期的入侵者,内部就会受到污染,遭遇重大危机。

‌‌“可爱‌‌”这个观念的作用,就是回避危机,保持洁净,充满安定感,保障内部的神圣不可侵犯。在受到保护、充满安定感的内心里,所有的事物都变得让人亲近、无须防备、心情愉悦。

而规避现实的最好工具,就是各种萌物,‌‌“从现实原则的桎梏中获得解放的人们,向这些萌物倾注了无限的感情,痴迷于这没有时间性的幸福感中‌‌”。(《论可爱》)

正如四方田犬彦所说,小小的、能激起保护欲、让人内心充满了天真情感的东西,就是萌物。这也符合奥地利动物学家康拉德·洛仑兹1949年提出的一个假说:幼小动物的种种体貌特征,会引发成年动物的护幼行为。这些所谓‌‌“幼稚特征‌‌”,包括大脑袋、大眼睛、短鼻子等,最经典的例子就是米老鼠的‌‌“演化史‌‌”。迪士尼卡通中那些蠢笨邪恶的角色则相反,像普鲁托和古菲,还有跟米老鼠争夺明妮的坏老鼠莫迪默,都长着一张大长脸。

在社会生物学中,这种现象被称为‌‌“幼态延续‌‌”(Neoteny),指一个物种把幼年的甚至胎儿期的特征保留到幼年以后甚至成年期。科学家们发现,此现象是跨民族、跨文化的,甚至跨越了物种。

因为这一偏好,所以成年人喜欢长着大眼睛的萌系女孩;而长着娃娃脸的动物如大熊猫和考拉,也特别受人欢迎(以至于英国科学家成立了‌‌“丑陋动物保护协会‌‌”,呼吁保护那些不那么可爱的动物)。

你是猫派,还是犬派?

众所周知,村上春树是著名的猫党。日本学者、评论家铃村和成认为,村上春树小说的世界,是一个猫化的世界:‌‌“这是一个新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井然有序一文不值;没有逻辑才是有效通行证。‌‌”

铃村和成用‌‌“猫派‌‌”、‌‌“犬派‌‌”给日本现代作家分类:村上春树是百分百的猫派;写有《我是猫》的夏目漱石也是猫派;太宰治应该是猫派,村上龙也应该是,不过都不太好确定。森鸥外是犬派;至于芥川龙之介,很难说得清他是猫派还是犬派,非要分个究竟的话,应该更偏向犬派。

在日本之外,著名的文艺界猫派还有:T.S.艾略特、埃德加·爱伦·坡、海明威、赫尔曼·黑塞、杰克·凯鲁亚克、艾伦·金斯伯格、威廉·巴勒斯、杜鲁门·卡波特、塞缪尔·约翰逊、马克·吐温、雷蒙德·钱德勒、西尔维娅·普拉斯、斯蒂芬·金、多丽丝·莱辛、亨利·马蒂斯、萨尔瓦多·达利、丰子恺、钱锺书、杨绛、季羡林,等等。

是的,动物从不浪费食物,也不为无谓的事情烦恼,更不会失眠、焦虑、暴饮暴食、爆买、恋物……它们活得简单、快乐,在生活方式上,我们这些所谓‌‌“高级动物‌‌”,得拜它们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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