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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大舅子的选官妙法

《虢国夫人游春图》(局部)

唐玄宗的大舅子杨国忠,早年酗酒好赌,行为放荡,劣迹斑斑,宗族邻里都厌恶他的为人,又因不学无术,啥都不会,鬼混到30多岁,一事无成。不料后来他竟扯着堂妹杨玉环女士的裙带,平步青云,被唐玄宗李隆基先生三提两提,竟提至宰相的高位,且身兼40多个职务,又专管国家干部任免与财政收支(吏部与度支),真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他迫害贤良,排斥异己、欺君罔上,坏事干了几航空母舰,仅他发明的“内定选官法”,就把唐朝的选官制度搅得一踏糊涂。

唐朝政府选拔官吏,需经吏部三次预选注册,并三次召集百官于尚书省唱名,征求诸官的意见,方可决定任用与否。每年选官,要从春至夏,历经数月,方可结束。杨国忠干宰相之后,就把这套繁琐而又不能任意胡干的制度扔在一旁,另搞一套。他选拔官吏,先是搞“暗箱操作”,把几个亲信招至家中,根据自己的意图拟好名单,然后召集百官到尚书省开会,把内定的人选唱名通过。宰相定下的人选,谁还敢再提异议?于是一天之内,便可搞掂。后来,杨国忠先生这一招玩得越来越顺手,按制度规定,政府选官时,吏部确定的名单需门下省审议,不符合选拔条件者,即淘汰之。杨国忠先生于是把分管门下省的左相(副总理)陈希烈先生召至家中,让他和两个属官坐在一旁,每定一人,即让他们当场表态,就算通过了门下省这一关。陈希烈先生时称“签名宰相”,虽然身居高位,却是只负责在各种文件上签字画圈的角色,当然不敢对他内定的人选有任何异议。

既然官吏的任用升迁皆由宰相老爷一人决定,杨府也就热闹啦,那些做梦都想弄个官做或想得到提拔的家伙如过江的鲫鱼、逐臭的苍蝇,纷纷前来拜谒杨国忠先生,除了大拍马屁,还要送上巨金,一时间“吏得轻重,显赇(贿赂)公谒无所忌”(《新唐书•外戚》)。如果说李隆基先生是乌纱公司董事长,杨国忠先生则是专管销售的总经理,他批发零售,双管齐下,大肆聚敛,猛发横财,很快便荣登“福布斯”排行榜,且名列榜首。

杨国忠虽然翘辫子一千多年,但“内定选官法”却传承有人,一些首长阁下用人既不看才,也不看德,只根据其贿银多寡而决定任用与否,虽然在确定提拔任用的人选时,也要开委员会、开常委会,开这样那样的会通过,其实他早已内定,那种种名堂的会,只是走过场而已。后来一些地方和部门,为了体现公平竞争,又搞起竞选,其中确有真竞选者,但有些竞选不过是障人眼目。一位在国企供职的老哥听说提拔经理要搞竞选,凭他的资格和能力,自以为稳操胜券,于是到处拜访同事,联络感情,又摆下酒宴,请桑榆先生为他起草“施政演说”,马不停蹄地忙了几天几夜。不知是他的人缘广、口才好、能力棒,还是我老人家的生花妙笔起了作用,在竞选会上居然得票最多。然而公布竞选结果时,他的名字却用高倍显微镜找也没找到,后来他才得知,经理的人选早已内定,所谓“竞选”,其实是“禁选”。

内定选官,使掌握用人权力者得以完全根据自己的好恶亲疏和贿银的多寡确定人选,使乌七八糟德才皆无之徒得以靠钱财升迁,使腐朽的人身依附关系得以赤裸裸地体现,所谓“民意”,所谓“群众利益”,在用人者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而卖官买官之风也因此屡禁不止。

2009-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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