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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岳王(74)

第二五章 义不苟和(1、2、3)

第二五章 义不苟和

1

金朝干元殿,金煕宗会集群臣。挞懒出列说:“江南命王伦、高公绘出使议和,我已带他们前来上京。郎主可将前刘齐之地许与赵氏康王,归还重昏侯与康王生母韦氏,暂时讲和,待日后徐谋举兵。”金煕宗眼望斡本:“仲父之意如何?”斡本反问挞懒:“兀术之意如何?”挞懒说:“兀术是右副元帅,须听我的号令。”

斡本说:“此事须召兀术前来计议。”讹鲁观说:“兀术统兵在祁州,所系甚重。议和一事,今日便可在此商议。”蒲鲁虎说:“如今南有康王,北有鞑靼,皆是边患。不如将刘齐之地暂归康王,待数年之后,诱南虏军尽聚河南平原之地,大金便得以马军一举扫灭,而后乘胜渡江,进据江南。如若胜不得,亦可与康王讲和,划河为界,永结盟好。”

斡本说:“然将重昏侯与韦氏归于康王,此又是何意?”挞懒说:“教他们南归,亦是示大金和好之意;他们一旦归去,便可与康王争位,多生内乱。日后即依蒲鲁虎所议,且看天意行事。”讹鲁观说:“挞懒所言甚是,可依此议。康王已依允每岁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然而须如刘豫,教他做臣皇帝,由大金册封,日后或可依刘齐旧例废立。”

斡本说:“如今元帅府主张对宋军事,不如教兀术与挞懒共同措置。”讹鲁观说:“何须教兀术决议?难道今日我等在干元殿,便不得决议?”斡本说:“兀术屡上战场,最知赵氏康王的情伪。”蒲鲁虎颇为反感:“难道挞懒反不如兀术?”斡本说:“兀术不到御寨,此事便不得决议。”挞懒说:“我已引康王使节到御寨,岂可不决!”

斡本说:“且教他们在此停留数月,速召兀术到御寨议事。”蒲鲁虎大叫:“今日我等便得主张,不须叫兀术!”言毕,拔刀向斡本进逼。金煕宗一时呆住,完颜乌野大喊:“此是干元殿,大臣议事,蒲鲁虎不得无礼!”讹鲁观也上前拦住蒲鲁虎,夺下佩刀。

乌野说:“依我之意,不如命一人出使,体访康王情伪。若康王确有诚意,不如许和,以免刀兵不休。”斡本问:“且教何人出使?”乌野说:“可教兀林答撒卢母出使,他曾多次出入赵宋。”

(旁白:金使将至,行朝愈来愈不能平静。除开赵鼎、秦桧、刘大中等三名宰执及少数廷臣外,多数廷臣对与金屈辱求和都持强烈反对态度;他们利用轮对机会,纷纷进言谏劝。宋高宗多被驳得理屈词穷,只能借专制淫威将他们轰下朝堂。)

朝堂,宋高宗召见三名宰执。宋高宋气咻咻言道:“他等煞是无礼,居然抬出《礼记•曲礼》所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对朕施压!”赵鼎说:“屈体请和,虽非美事,然而陛下圣孝,惟是为太上皇、皇后的梓宫与母兄回归。臣以为如梓宫与太后、渊圣、天眷今日归来,明日与虏人结盟,便是胜算。”

秦桧暗语:“赵鼎此语,岂得契合圣意?难道梓宫、太后等归不得,主上便不愿和议?”便说:“陛下不惮屈己,与虏人讲和,乃人君的圣孝;群臣见官家卑屈,愤愤不平,亦是臣子的忠心。然而成事只在陛下圣断,由不得群臣纷纭。臣愚以为,惟有陛下干纲独运,孝思通天,和议便势在必成。”宋高宗不语,却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刘大中说:“撒卢母原是太上皇与虏人海上之盟的故人,如今虏主命他出使,便是示许和之意。”宋高宗说:“既是虏使到此,须命接伴使。”赵鼎正欲说话,秦桧抢先言道:“臣愚以为,吏部员外郎范同思虑敏捷,颇有应变口辩之才,又能深体陛下圣意,不诡随群臣异论,足当此任。”宋高宗转问赵鼎与刘大中:“卿等以为如何?”二人齐答:“臣等并无异议。”

秦桧书房,王氏说:“范同此人,犹如官场一只饿狗!”秦桧笑道:“国夫人所见极是。然而惟有小人,方得能屈能伸;当年可趾高气扬,今日亦可卑躬屈节。此人心高气傲,而又诡计多端,亦是不甘居人之下。老夫虽不得不用,也不得不防。”

砚童来报:“吏部范员外求见相公。”秦桧脸露一丝轻蔑的微笑:“教他进来。”稍顷,范同入堂,向秦桧叩头道:“下官委实感戴秦相公的提携之恩!”秦桧扶起他说:“择善才高八斗,此回做接伴使,干系重大,又恰似锥处囊中,须深体主上圣意,必可好自为之。”

二人坐下,范同说:“下官自知愚鲁,此回来意,便是恭听秦相公面授机宜。”秦桧笑道:“择善应变之才,绰绰有余,何须老夫聒噪?惟须体察主上欲和不欲战的圣断,不惮屈己,卑辞厚礼,便是使事必成,日后迁擢有望。”范同起身作揖:“秦相公片言决疑,足供下官奉使之用。王命在身,就此告退。”

泗州馆舍,范同命令随从吏胥:“且到撒卢母孛堇处通报,请求拜见。”吏胥去后,回来报告:“撒卢母孛堇拒见范官人。”范同笑道:“可持黄金五百两,再去。”吏胥去后,回来报告:“撒卢母孛堇受得黄金,却依然拒见。”范同吩咐随从:“且取主上所赐珍品。”随从取出二十匹木棉布、二十饼小龙凤贡茶和两只珍珠结扎的宝马,范同教吏胥带了,同往金使馆舍。

吏胥先携礼品进去,金使随从很快出来高呼:“撒卢母孛堇叫江南康王的接伴使入见!”范同随同进屋,但见撒卢母头戴三梁冠,双辫垂肩,身穿窄袖、盘领、左衽白纱袍,在一把交椅上面南端坐。范同正准备行揖礼,金使六名随从喝道:“小国之使,见大国之臣,须行跪礼!”范同立即跪下叩头:“江南接伴使范同拜见大金国撒卢母孛堇。”撒卢母面露满意的微笑:“少礼!赐座!”

2

都堂,赵鼎、秦桧和刘大中安闲端坐,王庶则怒气洋溢。都堂外,骄阳似火,撒卢母骑黑马而行,王伦引领在前,宋军护卫两旁,一吏胥撑伞在后。

撒卢母大摇大摆来到都堂,一吏胥进报:“撒卢母孛堇到来。”秦桧起身说:“既是金使依约前来,我等自当出迎。”赵鼎说:“他又非大金高官,不须出迎。”刘大中已经站起,又重新坐下。秦桧说:“你们不出迎,下官自须深体圣意。”言毕,径直出门。撒卢母下马,秦桧抢先长揖:“久闻撒卢母孛堇的大名,今日幸会。”撒卢母并不还礼:“下官亦是久闻秦相公的贤名。”

秦桧引撒卢母入堂,赵鼎、刘大中在门口站立,王庶则在交椅上一动不动。撒卢母见堂上摆列八字形的六把交椅,便欲抢占东面第一把。但赵鼎动作更快,先占头座。秦桧便让他坐西面第一把交椅,自己和王伦依次就座。

赵鼎说:“此回撒卢母孛堇奉使前来,老夫惟愿与孛堇推诚相见,共商永结盟好的大义。”撒卢母说:“大金皇帝推仁爱之恩,俞允江南存留自家的祭祀。然而江南君臣亦须知恩,极尽以小事大的礼节,方得共商和议的事节。”秦桧连忙应答:“敝国君臣委实知得大金皇帝的恩意,愿尽以小事大的礼节,故主上特命我等议和。”

赵鼎望秦桧一眼,稍示不满之意,接着言道:“大宋皇帝愿遵守靖康誓书,与大金划河为界,许岁币银五十万两、绢五十万匹,便是诚心议和。然大金亦须以诚待诚,方得成此盟约。”撒卢母说:“以小事大,便须称臣纳贡,岂得以岁币相称?须称岁贡,然后方得计议归还康王眷属之事。”赵鼎忍不住问:“然而河南地界如何?”撒卢母厉声道:“地不可求,须待康王称臣纳贡之后,大金皇帝封他为宋帝,然后河南之地或可恩赐康王!”

王庶忍无可忍,正待发作,却被刘大中及时按住。赵鼎说:“自家们的皇帝坐江山,乃继承祖宗基业,受万姓拥戴。如今即位已十二年,四次郊见上天,君臣名分已定,不烦大金行封册礼数。”秦桧说:“主上决计议和,坚定不移。议和的诸项事节,自可从容计议。”

撒卢母显出极不耐烦的神情,起身言道:“上国皇帝本无遣使的圣意,只为江南王伦等百般恳告,方才命我等前来。如若江南遵依大金所定诸项事节,自可成就和议,确定君臣之分。倘若江南不愿遵依,又何须议和,徒费唇舌!”言毕,挺胸凸肚,大步走出堂外。秦桧见状,急和王伦尾随而出。

朝堂,宋高宗召见四名宰执与王伦。宋高宗说:“此回众卿与虏使在都堂议事,未能决定,不惬朕旨。朕须躬自召见虏使,以决和议。”赵鼎说:“虏使入见,恐语及太上皇、皇后梓宫之事。切望陛下稍抑圣情,不须哀恸。”宋高宗问:“卿是何意?”赵鼎说:“虏使此回不为吊祭而来,陛下亦不须屈己过甚。”

王庶满怀义愤言道:“闻得撒卢母在政和、宣和与靖康时,屡到东京。二圣北狩,此贼罪不可恕。如今遣使前来,便是千刀万剐,亦不足抵偿陛下无穷冤痛。然而大臣们温颜承顺,陛下又欲加以礼意,臣委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陛下抱负与先帝永诀之痛,便欲与不共戴天之仇称臣纳贡,而不思报复?”宋高宗张口结舌,王庶又说:“依臣愚所见,愿为陛下陈上、中、下三策。上策可拘囚虏使,发大兵征讨,鼓哀兵必胜之气,诸大将以为,战可必胜。中策则愿陛下念此仇不共戴天,不与虏使相见,一切命大臣随事应酬,然后举兵。下策则姑示怯弱,待他出界,便以精兵随后,攻其不备。”

众人哑口无言,半晌,秦桧高声叫道:“国家大计,自有天子圣断,王庶不得无人臣之礼!”王庶正准备回敬,宋高宗却厉声喝道:“王卿不须饶舌,宗社大计,难道不容朕躬自处分!”王庶只得缄口,宋高宗对王伦说:“卿可回馆舍,与虏使议定入见之礼。”王伦说:“臣恭领圣旨!”宋高宗又对众人说:“今日议事已毕,众卿可退殿!”王庶率先辞退,赵鼎、刘大中灰溜溜随后。秦桧有意延宕,直到宋高宗对他投以赞许的一瞥。

朝堂,宋高宗坐定御榻,赵鼎、秦桧、刘大中及杨沂中分居两旁。王伦引领撒卢母上殿,撒卢母行女真跪礼,宋高宗起立致意。

待撒卢母坐定,宋高宗未曾开言,双泪先流。众人见得,皆大吃一惊。宋高宗一面以袖拭泪,一面徐徐言道:“撒卢母孛堇是太上皇海上之盟时的旧人。如今太上皇、皇后的梓宫荷上国照管,朕极是感恩,不知太后与渊圣皇帝身体安否?”言毕,又泪如泉涌。撒卢母也陡吃一惊,只能用温和的语气说:“大金皇帝深仁厚泽,赵氏旧少主等安然无恙。自家是二十年前的通使旧人,无以回报,惟望和议早成。”

宋高宗仍旧边哭边说:“朕当仍遣王伦随撒卢母孛堇北上。朕无日不思念太后、渊圣皇帝与众兄弟姐妹,惟求他们速归。然而河南之地,是朕宗庙、陵寝所在,切望上国留意。除此之外,朕愿遵依上国旨意。”

赵鼎暗语:“官家竟俞允册封等事,受辱过甚!”秦桧也暗语:“不料官家眼泪,竟有如此妙用,可见和议必成。”撒卢母暗语:“自家条款如此苛刻,未料他竟如此爽快应允,委实不可思议!”便说:“既是如此,便请遣使随自家北行,惟是到得大金上京,方可定议。”

3

鄂州,岳飞书房,于鹏进来,不待他施礼,岳飞便亲切拉他坐下。于鹏说:“岳相公做甚事?”岳飞说:“下官既有不举兵便纳节请闲的誓言,须得上辞职奏。”于鹏说:“今有左正言辛起季因反对和议,弹奏右相不成,罢官外任荆湖南路提点刑狱,途经鄂州,岳相公或当一见。”岳飞暗语:“昨夜一梦,竟入大理寺狱,受尽酷刑种种,又闻‘辛中丞奉旨推勘’之语,莫非应在此人?”便说:“既是辛提刑反对和议,下官岂得不予礼遇?”

于鹏出去,很快引领辛次膺进入。岳飞抢先施礼:“下官久闻辛提刑贤名,不期今日得见。”辛次膺还礼道:“下官拜见岳相公。”二人坐下,辛次膺说:“如今秦桧得势,端人正士必无容身之地。”岳飞暗语:“昨夜梦境,似亦暗示,此后我若入狱,必遭秦桧毒手。”便起身到一个精致的书橱边,取出数百纸宋高宗的御札,放到辛次膺面前:“请辛提刑一观。”辛次膺随手翻看,不由叹道:“此足见主上眷遇之厚,委寄之重!”岳飞说:“下官每念主上隆恩,惟思报效于疆场,为国家复仇雪耻,然后身归故里,做一个歌咏太平的散民。然而如今,虽欲效力,却不可得。故下官决意上奏,辞免兵权。”

稍顿,岳飞又说:“下官昨夜梦入大理寺狱,并闻狱吏言道,‘辛中丞奉旨推勘’,便惕然惊醒。莫非他日秦桧陷害,须是辛提刑力辨委屈,方得明自家心迹?”辛次膺说:“岳相公身为大将,保身之道亦不可不知。便如唐朝郭子仪,晚节虽是韬光养晦,然于紧要时节,仍能单骑见回纥,力挽唐朝国运。岳相公须知,国朝宽仁为本,太祖官家早有誓约,不杀大臣。岳相公官居太尉、宣抚使,实与二府平列,便是秦桧日后陷害,官家亦当恪守大祖官家的誓约,必是无事。”

岳飞说:“常言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人生终有一死,但得长驱燕北,裹尸马革,又有何憾?下官所忧,惟是不死于仇虏,而是死于朝廷,便成千古遗恨!”辛次膺颇受震动:“下官久闻岳相公的贤名,今日方知岳相公的大节孤忠!倘若日后有难,下官自当效力。”

政事堂,四名宰执设夜宴招待三大将。韩世忠一盏酒下肚,吐吐舌头说:“赵相公,此回召我等前来,朝廷有甚计议?”赵鼎用平和的语调说:“你等是国之干城,主上甚是倚重。如今欲决和议大计,亦须与你们熟议。”韩世忠说:“虏人是仇敌,岂得与他们和议?”

赵鼎说:“然我等是臣子,须得体念君父的孝道。不与虏人和议,太上皇、皇后的梓宫,皇太后、渊圣与众天眷,又如何南归?”韩世忠说:“然而虏人的议和条件,却是教主上称臣纳贡。我等身为臣子,岂得教君父蒙受奇耻大辱?”赵鼎说:“此是主上圣断,我等自当体仰圣意。”张俊说:“主上孝心,深谋远虑,下官惟当遵依圣旨。”

岳飞不语,秦桧问道:“岳太尉另有甚说?”岳飞说:“下官是武将,少读诗书,少识道理。然而下官闻得,李相公退闲长乐,心存魏阙。又闻得李相公上奏言道,朝廷不能自治自强,惟是偷安朝夕,无久远之计,此便是群臣误官家。与其事不共戴天之仇,仰愧宗庙,俯失士民之心,不如翻然改图。众相公自视甚高,不在人下,不知尚有李相公的心志否?不知众廷臣的忠言,尚得感动众相公一二否?”

王庶也激愤言道:“赵相公从来自视甚高,曾以中兴名相自居。如今却只图偏安一隅,出此下策,岂不上负君父,下愧万民!”赵鼎面带愠色:“老拙在位一日,便一日不做张德远自不量力之事!”韩世忠说:“如今大宋军力已非靖康、建炎时可比。倘若举兵决战,岂得负于仇敌?”王庶说:“便是建炎时,粘罕虽气焰甚盛,兵势甚炽,宗留守亦敢以东京留守司军,独挫强虏。如今虏军屡战屡败,赵相公却仍长仇寇威风,灭王师锐志。”

赵鼎一时无语,岳飞说:“下官当年便在宗留守麾下,备见他的大忠、大义、大智与大勇。他本不知兵,却能在国难当头之际,以七旬高龄,毅然力挽狂澜,大挫强敌。如今国势与军威已振,难道赵相公便不愿效学宗留守,身负光复旧物的重任?”

刘大中说:“如今国论汹汹,赵相公须仰体主上无穷的孝思,又不欲抑制海内忠臣义士的敌忾,求济国事,岂不艰难?”岳飞说:“当年赵相公亦煞是有锐气,然如今却惟求安靖不生事端。难道安靖便得洗刷奇耻深痛?大宋受辱已甚,岂得教官家再受称臣之辱?两河遗民剃头辫发已十二年,难道教他们世世子孙沦于胡尘,赵相公便是甘心?”

朝堂,三大将朝见宋高宗。韩世忠、张俊、岳飞叩头说:“恭祝圣躬万福!”宋高宗说:“卿等平身。”三人起立,宋高宗装出忧戚于心的模样:“和战大计,系国事甚重。朕只为渊圣与母后远居千里,未获孝养,食不甘味,卧不安席,故决计与虏人讲和。众卿是国之干城,朕所亲擢,须是体朕至怀。”

张俊立即表态:“臣整军训武,原是为与韩、岳二相公同上战场,讨荡金虏。既然陛下与朝廷已经决策,臣惟有仰体圣训,助成讲和大计,在所不辞。”宋高宗投以赞许的目光,又转望韩世忠。韩世忠说:“陛下过于委屈,臣心委实不甘。”宋高宗说:“朕早已宣谕,只为梓宫、母后、渊圣与天眷还归,朕何惮屈己。”

宋高宗转向岳飞:“朕知岳卿是孝子,今日尤须体念朕的孝思。”岳飞恳切言道:“臣愚浅陋,少知寡识,然而亦是闻得,天子的圣孝不得与臣民共论。臣愚以为,金虏不可信,和好不可恃,相臣谋国不善,切恐贻后世讥议。惟有长驱燕山,方是立国正理,宗社长策,天子圣孝。”宋高宗怒意渐生,却又强行抑制:“卿等是大将,须知君臣之分,不得有违朝廷决策。卿等可即日启程归军,严饬边备,不得生事,便是忠心。”三人齐道:“臣遵旨!”

三人退殿,宋高宗凝望岳飞背影,怒气冲冲言道:“岳飞身为武将,全然不知名分,不知祖宗之法,跋扈太甚,竟敢讥议相臣与朕躬!是可忍,孰不可忍!”黄彦节说:“官家息怒。岳飞以直道事主,忠心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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