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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岳王(14)

第五章 敢死无战(1、2、3)

第五章 敢死无战

1

大辽朝堂,天祚帝坐定龙椅,文武大臣两厢站定。萧庆入报:“南朝武信军节度使、检校太尉童贯求见!”天祚帝旁顾左右:“哈哈,阉将来也,唤他進来。”稍顷,童贯進拜:“南臣童贯参见大辽皇帝!”天祚帝手指童贯笑道:“南朝以宦官为上将,莫非国无英雄?”百官同声附和:“果然,南朝乏才,竟至如此!”

童贯满面羞惭,吭声不得,惟是向后招一招手。随从络绎而進,次第献上无数玉帛珍玩。天祚帝直勾勾盯视,嘴角不觉泛出涎水。礼品献毕,天祚帝又笑:“南朝无人,却是多物。物盛人衰,亦是可喜。”百官同声庆贺:“恭喜陛下,又得珍奇!”

天祚帝朝大将萧干努努嘴,萧干径对童贯大喝:“阉宦须知,他日再来,除多带金银珠玉,胯下不能不多出一个东西!”童贯大惭无语,只得微微颔首。萧干又喝:“既是无事,还不赶快退下!”童贯赶紧跪别,快步退殿。

夜深人静之时,童贯在馆舍独坐,突然恨恨自语:“我虽净身之人,却能封王進爵,兼统一国之兵。在我大宋天地,谁敢将我小视!孰知区区燕虏,竟加奇耻大辱于我!”吏胥来报:“大辽光禄卿马植,言道有灭燕之策,门外求见太尉。”童贯一怔,随即吩咐:“好,来得好。快快带他進来!”

马植入见施礼:“参见童太尉。”童贯还礼:“久仰,久仰。”二人分宾主坐下,童贯问:“光禄卿至此,不知有何见教?”马植说:“我本宋人,曲事辽帝,却一心向南,以报家国。而今女真人恨辽,切入肌骨;天祚帝荒淫,灭亡在即。倘若大宋遣使,自登、莱渡海,结好女真,与之相约攻辽,其国可图。”

吏胥说:“此言差矣!祖宗以来,虽有渤海水道,然我朝禁止商贾舟船通行,已历百年。一旦开启,恐非大宋之利。何况唇亡齿寒,女真蓄锐,一旦以狼子野心南窥,必有边境大患。”马植说:“我朝替天行道,以治伐乱,王师一出,百姓必壶浆相迎,不啻剿灭仇敌,又能恢复燕云,岂不尽善尽美?万一女真得志,只须先发制人,谁又当得太尉兵锋?”

童贯击掌叹道:“壮哉此言!光禄卿高瞻远瞩,确系灭燕良策。且回去稍作收拾,明日便随我南返,适时对官家進言,功名必定由此显扬。”马植应声而退,吏胥说:“此人所言,虽貌似有理,然如北伐不利,岂不动摇国家根本?”

童贯说:“下官何人,何须管甚根本?眼下最紧要处,乃是利用一切机会促动战事。惟有征战,方能大权在握,官家看重,且迫使蔡京老贼联手,而不背后掣肘。”吏胥俯首道:“太尉高见,某实望尘莫及。”童贯大笑:“他日兵锋北指,胜则独居奇功,败则冠冕堂皇。此外还有一招,利诱金兵破辽,我不发一兵一卒,亦可安然進驻燕京!”

2

辽国上京城下,金军大营,阿骨打居中而坐,吴乞买、粘罕、谷神、挞懒、斡离不、兀术等坐待左右。阿骨打说:“经出河店、黄龙府、护步答冈等三战,我军已合围上京。更兼双州节度使张崇出降,灭辽已指日可待。”吴乞买说:“虽是如此,然上京防守严密,天祚帝打猎在外,耶律白斯三千援军即将赶来,我军亦不可轻敌。”

高庆裔入报:“大宋通议使赵良嗣求见!”阿骨打大笑:“通议使?必是南朝亦想借我大金兵威,觊觎燕云十六州。然则赵良嗣何人?”高庆裔答道:“此人原系大辽光禄卿马植,后随童贯南返。自称通晓辽、金掌故,深得赵佶与蔡京、童贯等人信任。”阿骨打说:“来得好!且叫他一旁安歇,稍后随我观战,看我如何用兵。”高庆裔道:“遵命!”

阿骨打说:“宋人欲施借刀杀人之计,我等何不将计就计,也玩个蛇吞大象的游戏?北朝之所以雄盛,便在占得燕地汉人。如一旦割还南朝,不惟国势微削,且得退守五关之北,无以临制南方。若我将来灭契丹,尽得其地,与宋为邻,时或以兵压境,时或南拓疆土,有何不可!”吴乞买说:“此等雄心,我等感奋不已!”粘罕说:“只待早日亡辽,我等亦往长城以南,大显身手!”

上京城下,金军前沿,阿骨打突出阵前,赵良嗣紧随其后。阿骨打说:“我定三个时辰破上京,通议使信否?”赵良嗣说:“得见大金兵威,诚是幸事。”

一通鼓罢,阿骨打对城头守将喊话:“你等苟延残喘,命悬一线。我今暂息一刻之兵,容你开城纳降。倘一刻之后无应,我必强攻破城,你等俱难活命!请好自为之!”金军鼓息,大军原地待命,静默无声。

阿骨打掷剑入地,日光映照剑影,一寸寸移动。一刻刚过,阿骨打暴喝:“通牒期限已过,岂得容它喘息!”随即走向一面大鼓,亲自擂动。金军呐喊四起,如一团团汹涌澎湃的波涛,一浪浪压向城头。城头砸下檑木滚石,兼以箭射枪挑,金兵死伤无数。然而阿骨打鼓声不息,金军有進无退;鼓声愈密,金军攻城愈急。

突然,赵良嗣见得一将,脸如火炭,发似乌云,虬眉短髯,阔口圆睛,身长一丈,膀阔三停,一边打马从将台下驰过,一边扔掉盾牌,摘掉头盔,披散长发,手执金雀斧,率先抢登云梯。赵良嗣叹道:“勇锐之至,犹如天神临凡!却不知他是何人?”左右回答:“他乃四太子兀术,人称‘魔鬼’,辽将闻之,无不丧魂落魄。”

城头乱箭如雨,兀术不躲不避,只管踏一面长梯,闪电般攀爬登城,几斧砍死近身辽兵,又霹雳一喝:“魔鬼兀术在此,挡我者斧下无生!”辽兵大惊,齐刷刷跪倒一片。后续金兵纷纷登城,上京随即告破。

阿骨打行营,女真人吆五喝六,酒宴正酣。赵良嗣持信上前:“大金狼主万福!金有天兵如此,辽已名存实亡。此有我皇亲笔书信進呈,请狼主详览。”阿骨打挥手道:“南朝心意,我岂得不知?此信不看也罢。”

赵良嗣進退不得,兀术大喝:“料你此番前来,必是约宋金联合攻辽。然我大金兵锋所指,势如破竹,北朝不堪一击,何须南朝相助?通议使无趣,不如早归!”赵良嗣浑身一震,勉力作答:“大金兵威,我已目睹,自当无疑。然天祚帝仍未就擒,北朝大军仍有数十万之众。倘我攻燕京,金攻中京,此后燕京一带旧地归宋,北朝全境归金,俱能各从所愿,速从所愿。其中利弊,还请四太子三思。”兀术拔剑道:“我下两京,犹似探囊取物。今斩北朝叛臣,再断南朝痴梦,岂不快哉!”言毕,一步步逼上,赵良嗣面如土色。

阿骨打喝道:“兀术退下!”又说:“契丹无道,其疆土皆为我有,何必多言!然须照顾南朝通商,且燕京原属汉地,自当还与南朝。”赵良嗣说:“狼主明鉴。但望相约,宋、金皆不可与契丹议和。”阿骨打说:“纵大金与契丹议和,亦必待燕京归还南朝之后。然南朝须付岁币,以助女真抗辽。”赵良嗣说:“我朝以往输辽岁币,可转输大金。”阿骨打说:“便依此言。然若南朝取不得燕京,我便代而取之!”马良嗣说:“不可。宋、金尚须约定,双方军队,不得越过长城。”阿骨打大笑:“便依此议。只怕到时,不是我欲攻燕,而是你等求我,哈哈!”

3

岳家厅堂,岳和、姚氏与岳铃、岳飞坐叙。岳和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五郎已年满十五,自当成家立业。”岳飞说:“如今全家节衣缩食,亦难免捉襟见肘,更何况备办彩礼?儿子以为,婚姻之事,不如缓图;双亲年事已高,不宜过度操劳,先须保全温饱。”

姚氏说:“岳家虽穷,五郎却是名动乡里,媒人络绎不绝,有几家竟不要彩礼。”岳和说:“五郎孝心,我二老自然会得。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与你妈妈抱膝弄孙,方得享天伦之乐。”岳铃说:“刘家金奴,虽比五郎大两岁,却贤惠知礼,能纺善织。有她入门,岳家亦多一双巧手,境况或有改观。”岳飞说:“既如此,我愿迎娶刘金奴。”

姚氏说:“倘若新妇难如五郎心意,又当如何?”岳飞说:“儿子以礼待人,以心结心,多察自身不足,不计他人是非。只要如她心意,儿子心意自足。妈妈勿忧。”姚氏说:“五郎宁肯负己,亦不负人,为娘岂得不知?然而龙沉九渊之下,必有直冲九霄之日。娘不忧穷困之五郎,却忧富贵之五郎。夫妻重真情,人生贵相知,娘不知妻妾成群之辈,其真情几何,相知几何?”

岳飞说:“儿子本寒家子弟,能娶妻室,已是万幸。此生无论穷达贵贱,儿子惟与一妻厮守,风雨同舟如一。”岳和说:“五郎此心,深合我意。古语云:患难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能守一夫一妻之道,能合一刚一柔之辙,亦必大善大忍、大忠大孝。”岳飞起身施礼:“阿爹教诲,儿子谨记。”

(旁白:不久,岳飞娶刘金奴为妻。一年之后,添得长子岳云,小名祥祥。岳家生计愈益艰难,岳飞不得不携妻出门,到安阳韩家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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