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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染力有多强?

基本传染数R0、死亡率——数据对研究中国肺炎疫情的专家而言,十分重要。瑞士伯尔尼大学流行病学家阿尔特豪斯介绍了他的研究数值。

德国之声:中国爆发疫情,政府采取急遽措施。作为专家,哪些数据对您来说特别重要,或者特别引起您的关注?

阿尔特豪斯(Christian Althaus):这是重要的一个点。数据的情况、特别是在中国以内,还相对不明确。据估计,感染的总人数大大高于迄今为止能够进行检测并且结果为阳性的人数。因此,许多研究和分析——包括我们的以及其它研究团队、比如英国或者香港的,是以一项估算为基础:该估算是通过看在中国以外出现了多少病例——目前已经相对较多、据我所知目前接近100例(编者注:截至采访时),由于这一数字已经相对较高,再加上对于疫情开始时武汉地区民众出行状况的估算,然后可以大概估计在某一时刻该疫情在中国的规模有多大。

德国之声:《南德意志报》引述说,您认为感染人数“在1万—10万之间看上去是现实的”。是这样吗?

阿尔特豪斯:对,这一估算也是基于伦敦帝国大学弗格森(Neil Ferguson)教授及其团队的研究。他们是首先使用这一相对简单的计算,来估计在中国有多少病例数。刚开始的时候,在中国以外出现的病例数还较少。如今,这一数字在不断上升。由此可以估计在中国的疫情已经达到很大的规模。是的,大概在1万到10万之间。

德国之声:也就是说您的这一数字是基于弗格森教授的研究,是吗?

阿尔特豪斯:对,因为他们是首先使用这一计算的,并发表了报告,其它的学者也进行了类似的计算,得到相同的结果。在专家界之内有相对明确的意见,那就是整体感染人数远高于迄今得到证实的病例数。

德国之声:您在采访一开始提到,中国以内的数据还相对不明确。这样说的依据是否是,从国外的数字推算,中国国内的感染人数大大高于确诊病例数?

阿尔特豪斯:就是说,在中国有4000个病例数的话——我不确定准确数字,那么不会期待在中国以外会有这么多病例。在中国知道感染总数的困难在于,目前的检测体系有些不能满足需求,他们必须检测很多人。另一个原因是,很多感染引起的症状轻微、甚至没有症状,这些人是很难识别的。而在国外现在非常谨慎,特别是不久前在该地区短暂停留的人,尝试跟踪了解他们的情况,由此可以识别出一些在中国可能不会那么快识别出来的案例。

德国之声:在这场疫情中,人们也学习了一个专业术语,就是“传染数”。有说法称这个值在2.5—3.5之间,也有人提出很高的数值,比如6或7,也有人说这个数值是在变化中的。为什么会有不同的说法?或者说,您计算的数值是多少?

阿尔特豪斯:对于一个感染者平均感染其他人的人数,我们的计算结果是2.2,不过上下范围是在1.4至3.8之间。许多研究现在显示出类似的结果,部分所引用的数据与我们相同,或者是引用其它的数据。超过4的数值,我认为是夸张和很不可能的。但是要知道,这一数值是描述病毒在爆发开始、尚无控制措施时的潜在传染力,这一数值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病毒传播所处的人口数量。大部分情况下,这一数值指的是疫情在中国的传播。在其它国家则可能高于或低于这一数值,并且前提都是,尚未识别出这些病例,因为随着控制措施,这一“传染数”可以受到抑制。

德国之声:您说您所使用的数据和许多其它研究中部分使用的相同,这些数据是否一方面是官方数据,另一方面比如说是弗格森教授的研究等?

阿尔特豪斯:对,总的来说有两种计算的可能性:或者是就以中国确诊病例数为基础,但存在的不确定性是有未报告的病例,这一不确定性可以在计算时考虑在内。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以帝国大学首先提供的估算值为基础;这意味着在我们的分析中,我们看的是,什么样的感染特征与中国的疫情相符,也就是武汉在1月18日以前增加到1000—10000例,并且在12月初或在11月某个时间就已开始。我们看到,与此相符合的是“传染数”在1.4—3.8的传染病。

德国之声:死亡率是否也是一个重要的数值?

阿尔特豪斯:我们也尝试去看,这是一种新传染病爆发时要去找出的第二个很重要的数值。这一数值更难找出。原因是,重症、特别是死亡病例能够更好的识别,因为这些病例出现在医院、能更好地登记。而感染总人数、症状相对温和的人数没有登记在册。死亡病例占感染总人数的比例可以计算,但是感染总人数存在不确定性时就相对困难。我们迄今可以说的是,死亡率像萨斯病毒那样高,这是很不可能的。萨斯大概是10%,相对高的死亡率。但看上去还是明显高于常见的季节性流感。季节性流感的死亡率范围大概是0.1%,或者更低。存在可能性的是,这种冠状病毒的死亡率或许在1%。

德国之声:有报道提到,目前这种新的致病病毒至少有四代在传播。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是什么意思呢?

阿尔特豪斯:就是说,病毒每次复制的时候,会累积偶然突变(zufällige Mutation)。这些突变时常不产生任何效果;这些突变也可能、比如说减弱病毒的传染,因此在人口中不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现在是有在中国感染者不同的序列数,并尝试比较这些序列数。能做的事情之一是,回溯爆发的起初阶段。可以说,感染、或者爆发是在12月初或者11月某个时候开始的。另一件可以做的事情是,尝试去理解这一突变所引起的功能变化。但据我所知,迄今为止没有迹象显示病毒产生了适应(adaptieren)并由此改变了在人群中的传染力和死亡率。

德国之声:所以,“适应”比“偶然突变”更危险。

阿尔特豪斯:是的。

德国之声:在中国有专家说,疫情可能会在十天达到高峰。——看来人们希望之后能好转。此外,中国有报道称,制备疫苗还要三个月。您怎么看,比如疫情十天可能达到高峰的说法?

阿尔特豪斯:这样的预测很难作出。必须要为两种可能的情况作好准备。有可能疫情在中国得到限制。但同时仍要继续作好准备,存在出现世界范围的疫情的可能性。我不知道中国有关部门的依据是什么,估计在10天后出现回落,这可能与潜伏期有关。他们现在在中国采取了非常强力的措施。那也就需要等待一个或两个潜伏期的时间,以便识别一些天前感染该病毒的病例。那么或许可以预计出现回落。

至于可能的疫苗,实验性的冠状病毒疫苗是有的,但没有对人进行过试验的疫苗。这是个很长的过程。首先必须继续推进研发,然后需要动物试验,之后如果数月或者一年后病毒还在人体内传播,那可能会对人进行一系列的试验。但到大量生产疫苗,已经会过去太长的时间。更可能的情况是,如果几年或者十年后再出现类似的病毒、类似的爆发,会有一种可获得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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