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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九二共识 那蔡英文要什么

针对习近平在《告台湾同胞书》里的谈话,美国白宫国安会发言人马奇斯表示,美国拒绝接受武吓台湾人民的方案与威胁,也呼吁北京,停止压迫台湾,恢复与台湾民选政府的对话。这个说法刚好与国民党很多“大咖”这阵子猛批蔡英文,甚至质疑她对习近平的谈话“扭曲事实,将两岸推向动荡”形成强烈对比。解读习近平的同一个主张,美国要中共停止对台湾的压迫,国民党则指责自己的政府“动荡两岸”,这就是台湾政治分歧的根源。

这阵子以来,很多人忙着拆解九二共识的前世今生,有人论证那场26年前的“共识”根本没有共识,只是用来欺骗麻痹台湾人的统战作法;有人引经据典认为九二共识为过去的两岸互动打造了一个地基,开创彼此的和平交流。这些说法都不能说错,但重点当然不在于九二共识为过去做了什么,而在于如果继续接受九二共识,台湾会走到哪里?关于这一点,曾是马英九前总统两岸政策幕僚的淡江大学陆研所荣誉教授赵春山昨天的一篇专栏写得非常透彻,他说:

【针对九二共识一词,习近平显然已从它过去发挥的“工具价值”,提升到目前的“目标价值”,也就是九二共识不能只为两岸的交流和协商服务,还必须为两岸的和平统一服务,不能让两岸关系停留在“求同存异”,还必须进展到“聚同化异”。

马英九可以谈“不统”,因为中共理解他不会搞“台独”;马可以强调“各表”,因为中共知道他不会表到“两个中国”、“一中一台”和“台独”。中共现在把统一提上了议程,是因为对于台湾有些政治人物的表述,包括国民党在内,已缺乏信心,所以限缩了当初给予马英九“各表”的空间。】

如果用白话文讲,九二共识固然在过去赋予了两岸之间若干“创造性的模糊”,得以开启彼此的民间交流与政府之间的事务性协商;但现在中共变得既富又强,有了自信,也越来越没耐心了,所以他们对台湾要得更多;不仅开始限缩九二共识让台湾诠释各表的空间,甚而毫不留情面地将九二共识、一个中国、一国两制、国家统一通通划上等号,不让台湾任何一个政党有打模糊仗的机会。

国民党应该不会不理解中共的盘算,但党内所有意见领袖与权力山头迄今仍奉九二共识为圭臬,原因在于当共产党完全不承认中华民国主权及敌视民进党政府的情况下,国民党标举的九二共识,就成为共产党及若干不乐见两岸“冲突”的台湾民众的另一项选择;即便这个选择极为虚幻、难以定义,必须弱化甚至否定中华民国主权而存在,但只要它可以区隔出一块民意市场,对国民党而言,就有存在的价值。

但只要对共产党政权与两岸关系稍稍熟稔的人都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一、九二共识完全无法解决两岸之间最根本的主权争议;二、中共之所以容许国民党暂时拿着九二共识在台湾招摇,其实只是用以牵制民进党政府;三、台湾的党争将因这样的九二共识而持续恶化,消耗其作为民主共同体的本质。

美国对于中共这样的意图一目了然,所以不断地呼吁中共停止恫吓台湾、与民选政府对话;倒是蓝营的重要政治人物对于这切割出来的民意市场乐此不疲,拿着“两岸和平”回台湾骄其妻妾。更甚者,新选出的高雄市长还称:“没有九二共识,高雄经济马上发生困难。”完全无视在中美贸易热战方酣,有多少高科技台商正选择撤出中国以减少损失。

朱立伦昨天问蔡英文,“不要九二共识,那你要什么?”其实,在对岸步步进逼下,台湾人只是想保护自己的生活方式,维系自己拥有的民主自由与人权。在对等与尊严的前提下,没有人可以替一位2300万人选出的总统决定“要什么”,但一个来路不清、定义未明的两岸通关密语肯定是不能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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