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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会在即

一、文金、川金会如何成局的完整梳理

平昌冬奥前后,两韩关系迅速解冻,并进入睽违已久的和缓状态。南韩政府先是在3月5日派遣以青瓦台国家安保室长郑义溶、最高情治单位国家情报院院长徐熏为首的5人对北特使团,前往平壤访问,并会见北韩领袖金正恩。

才过一天时间,返回首尔的特使团,立刻转达金正恩的回应,南北韩将于4月底于板门店自由之家,举行元首高峰会。目前南北韩共举行过两次峰会,都是在主张“对北友好”的进步派总统执政时期。

第一次是在2000年,南韩总统金大中与北韩领袖金正日在平壤会晤,双方签订《南北共同宣言》,承诺要努力实现自主统一,并推展对话及促进交流合作,这让当时先主动促进对话的金大中,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第二次是继任金大中的卢武铉,与金正日在平壤的会晤,两造也达成共识,要紧密合作缓解紧张局势与谍对关系,举行三国或四国会谈,化解僵局等,内容包含在双方签订的《南北关系发展与和平繁荣宣言》中。

两任总统期间,虽然也发生过两次延坪海战,造成双方交战,但仍算是现代史中,南北韩关系较为和缓的10年。

睽违11年的元首峰会

但随着2008年,南韩二次政权轮替,对北强硬的保守派李明博上台后,南北韩再度陷入对立;又因2010年接连发生北韩挑衅,导致天安鉴沉没及延坪岛炮击事件,让南北往来几乎中断,双方再度陷入叫阵。

金正日于2011年底去世,次子金正恩接任,之后南韩持续由保守派朴槿惠掌权,除2014年下半年,北韩派遣国防委员会副委员长兼总政治局长黄炳瑞、劳动党书记金养建等人出席仁川亚运闭幕式,有短暂回温外,其余时间又因北韩地雷炸伤南韩士兵,还有接连核子试验与飞弹试射而陷入紧绷,让对话中断。

如今,南北韩达成协议,将举行睽违11年的元首峰会。南韩特使团转达金正恩回应称“非核化能作为朝美对话的议题”,而且在对话期间,北韩将“中断核子试验”;而每年都举行的韩美联合军演,这次因平昌冬奥中,北韩共同参与而决定延期,对军演仍将在下月以往年规模展开,金正恩也表示“理解”。

结束平壤行没几天,南韩特使团再度前往华府,转交金正恩要带给美国总统川普的“口信”:他亲自提议尽速让美国同北韩也举行元首峰会,直接对半岛问题展开对话,同时承诺在双方对话时,北韩将对核子试验与飞弹试射“予以克制”。

听闻后的川普则正面回应:“为让非核化能永久实现,将在5月底前见面”,但而详细,见面时间和地点,仍待商榷。

值得注意的是,不只提议对话与言及“非核”,金正恩连“年底前让韩美关系正常化”的内容都脱口而出,释放出“连建交都可以谈”的讯号。有青瓦台内部人士后来解释金正恩的动机,认为只要北韩的体制安全获得保障,以此为前提,“非核化”就可成为讨论的议题。

有无潜藏毒针毒液

经南韩特使团代转讯息后,川普也称赞金正恩的对话提议,是很大的进展,而且还强调“金正恩并非只有要冻结核武,连‘非核化’也提到了”;只是,美国在首肯与北韩展开峰会的同时,当下的对北制裁并不会因此撤除。

亦即,接下来两个月,将连续有两场“重头戏”登场:先是四月,文在寅要和金正恩会晤;再来是五月,金正恩又要与川普见面,这将是北韩与美国领袖破天荒首次面对面互动,但要挑在什么地点,还有之前会不会又有擦枪走火,真的碰上了,会怎么谈?国际社会都在观望,接下来东北亚政局会怎么走。

特使团结束与川普见面后,特使团的郑义溶和徐熏两人,又将先后造访中国、俄国和日本,对周边国家说明这次访问平壤的成果。东北亚邻国中,中国对韩朝与韩美即将展开对话,表示欢迎,而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评价这是美日同盟施压北韩所达成的结果同时,也希望在四月先行访问美国,与川普会晤。

韩半岛慢慢迎向早春到来,冰封已久的南北韩关系,最近几周,比实际天气更快速地回暖。只是,春暖花开,开出来的花,有无潜藏毒针毒液,无论当局者或是关注时局的阅听众,都应谨慎检视。

看了这两周韩半岛局势完整的脉络进展后,接下来我们要来细部观察一些隐藏在光鲜亮丽外交互动背后的“眉角”。

二、“弃核”不明“中介者”未必取得主导权

文金会、川金会,将于接下来两个月登场。南北韩关系,从今年平昌冬奥后,迅速回温,最后已经到了睽违11年的元首会晤关头,备受各界关注。

不过才几个月前,金正恩丝毫未理会文在寅的对话要求,反而以历来最高频度的飞弹试射和核子试验来回应。

但如今,南韩特使团才去平壤两天,金正恩就首肯答应南北峰会,之后川普也正面回应美朝峰会。事前,不少南韩同业,包括对北友好的亲进步派媒体都认为,虽然“春暖花开”,两造重启对话后,连串协商作业,进展都还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

现在看起来,能闪电达到南北峰会成局的结果,研判可能在冬奥期间,甚至在去年下半年,南北韩官方就已展开私密接触与协商,才会如此快速,让南韩特使团在白宫最后亮出底牌—让川金会也能展开。

这次值得注意的是南韩所扮演的角色,相较过往金大中和卢武铉的对北友好态度,让韩美关系显得有些疏离,同样身为进步派的文在寅总统,在鼓吹对话的同时,也花很多心力在经营与美国的互信,也未取消对北制裁,让川普总统至少在表面上都还能对南北进展表示支持。

南韩希望扮演“桥梁”

去年南韩大选前,负责为文在寅操盘的选举对策本部长宋永吉接受笔者专访时说道:“当南北韩关系,由南韩方面主动先踏出一步来解决,就能不依靠于美国或中国,并拿回外交主导权。”他当时表示,南韩将在解决北核问题上,扮演一个“桥梁”

所以几周下来的南北关系进展,文在寅的特使团一下前往平壤会见金正恩,回来转达金正恩的口信,然后又飞去华府告诉川普,说金正恩想对话,再获得川普首肯,接着再飞去中国、俄国和日本,一一说明进展。

宛如邮差般的角色,显示出文在寅政府正照着原先的外交计划逐步操课,他们认为要拿到外交主导权,要从扮演“中介者”开始。目前单就文金会、川金会成形,还有金正恩愿意松口表态,并承诺对话过程中不会有武力挑衅来看,已是很大突破。这也让文在寅总统在南韩国内的支持率,重新回到七成上下。

但关键在北韩与美国对核武的态度,还有“弃核”的前提设定,可能出现差异。川普答应美朝对话,一来是认为几个月下来,以美国为首的国际社会,对北韩施展最高强度的制裁见效,才会让金正恩松口;二来是川普本人想速战速决、一次搞定北韩问题,不让过去平壤当局施展“悬崖外交”的戏码重演。

美国政府也表示,北韩若愿意“弃核”,前提是要在接受完全的检验下,不可逆地卸除核子武装。但北韩能否放弃核武,还受到很大质疑,因为核武已是北韩对内巩固民心与政权忠诚、对外展现威吓与谈判的工具,加上去年北韩才声称飞弹升级,射程可达美陆。事实上,任何国家若拥有核武,都很难断言放弃。

“让韩半岛分裂的主嫌”

北韩将自己发展核武定调为是承继“先人遗训”的同时,也是“战略的选择”,因此,北韩的“弃核”可能会遵循自己过去所设下的若干条件,包括同持撤除周边国家核武设施,包含美军部署在南韩的核武基地,还有保障北韩本身不受攻击。

从这里就能看出差异:川普要的是北韩弃核,过去曾发言称“非核化不能当作交易对象”的金正恩,这次在表明“北韩弃核可谈”、“有弃核意志”的同时,要的可能是包括韩半岛或周边地区在内也要“非核”,范围不同,可能用来讨价还价,所以接下来就得观察,峰会上对这问题如何进一步交锋。

对当今北核问题的发展,还存在另一个可能性较小,但不是没机会发生的假设,那就是当川普当面向金正恩承诺将充分保障北韩政权与体制的存续,而金正恩也答应在接受国际机构检验下弃核,并让制裁中断,让北韩体制不受威胁下,发展经济。

若是如此,就得看美国的抉择,只是面对这个假设,会有另一道反问:若这样就能解决北韩危机,为何还要拖到现在呢?但就川普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来看,可能性虽小,也难以保证会“真的就不发生”。

诡异的是,包括文金会、川金会成形的消息,包括朝中社或北韩中央电视台在内的官媒,至今皆无报导。

作为北韩对外传声筒的在日朝鲜人总联合会机关报《朝鲜新报》,于3月10日曾在网路版刊载标题为“朝美首脑会谈是战争骚动的终结与和平谈判的开始”,当中指责作为“让韩半岛分裂的主嫌”的美国,现在想启动和平谈判。

但文章刊载不久后就被删除,是因为平壤当局对美国的态度真的出现转变,还是单纯只是不想让峰会消息在媒体上曝光,原因至今不明。

川普自夸金正恩会提议对话,显示美国为首发动的强力制裁有效;但同样地,北韩也可藉峰会,对内宣传美国及南韩“臣服”于北韩,巩固民心,各取所需,各自“出口转内销”,而对以“中介者”的角色发迹,进一步取得外交主导权的南韩,当完邮差后,要如何真正“驾驭两造”,就要看下个月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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