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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比亚小报说中国出口“人肉罐头”是怎么回事?

5月17日,赞比亚共和国一家八卦小报“Kachepa”在头版刊载了一篇题为“中国向非洲卖人肉”(“China feeding Africa with human meat”)的报道。中国驻赞比亚大使馆当天在官网上发表声明谴责小报造谣,表示将与赞比亚有关部门提出严正交涉,要求彻查涉事报纸及其消息来源。

赞比亚当地媒体卢萨卡时报(Lusaka Times)报道称,赞比亚国防部副部长克里斯托弗·穆伦加(Christopher Mulenga)表示在中赞两国友好的背景下发生此事,赞比亚政府表示遗憾,并承诺政府会调查此事。

19日,穆伦加对美国之音表示,国防部并未介入调查。他说,他不是政府发言人,具体声明还要等政府发言人公开发布。穆伦加形容赞比亚和中国的关系是“温暖而亲切的”(warm and cordial),他认为该事件不会影响两国关系。

美国之音记者19日联系到中国驻赞比亚的工作人员杨毅刚,杨先生说,中国和赞比亚之间关系很好,这篇不实报道也没有被当地主流媒体转载。当被问到这篇报道在当地影响力如何、为何中方认为有必要回应时,杨先生说,“影响力很难具体估计”,但毕竟是关于中国的谣言,所以有必要回应。他说,之前在赞比亚没有过类似针对中国的谣言。他同时表示,他的回答并不代表使馆,只代表个人。

中非问题专家温斯洛·罗伯森(Winslow Robertson)则对美国之音表示,赞比亚民间一直流传着针对外国人包括中国人的谣言。与非洲其他国家相比,赞比亚民众对中国的观感不佳。特别是近几年中国铜矿主虐待赞比亚当地工人的消息曝出后,中国在当地的形象较为负面。罗伯森是一家中非问题咨询公司Cories and Rice的创始人和经理,公司位于美国华盛顿。

前任总统迈克尔·萨塔(Michael Sata)在2011年竞选时曾表达对华强硬态度,但当选后又改变立场,也引起一些赞比亚人的不满。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洪磊18日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中方对有关不负责任的报道表示不满。

小报谣言从哪来?

美国之音记者通过搜索发现,关于“中国向非洲出售人肉罐头”的消息最早在5月初出现在一些社交媒体上,配有明显经过PS处理的图片。在社交媒体上类似的谣言以前也有,主角也并非都是中国。例如在去年,“美国麦当劳工厂发现人肉”等文章也被一些网友转发过。类似消息的共同点是都配有惊悚但粗糙的图片,通常这样的消息也并未受到太多人注意。

脸书(Facebook)上有个别网友转发了“人肉罐头”消息,但点赞和评论量都很少,其中一些评论还是“辟谣党”。比如,马拉维的网友Ron Cz Ronald Zeleza写道:“简直太赞了,互联网是个骗子。”(“Bravo.. The internet is a liar”)

5月17日,赞比亚八卦小报“Kachepa”在头版刊载了这条消息。该报纸“引述”一名自称在中国工作和生活的赞比亚女子称,她被邀请去一家中国牛肉加工企业面试时,发现该工厂利用尸体加工成牛肉罐头销往南部非洲国家。她呼吁非洲人不要到中国商店购买食品。

美国之音记者发现,除了没有公信力的小报和一些网络博客外,并没有赞比亚主流媒体报道此事。

据新华网报道,美国一家专门揭露谣言的网站Snopes在5月10日曾撰文驳斥这条消息。

中赞官方回应

5月17日,在小报“Kachepa”刊载了“中国向非洲出售人肉罐头”消息后,中国驻赞比亚大使馆在官网发布声明谴责小报造谣。声明写道:

“50多年来,中赞两国人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从中赞两国的友好合作当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但始终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直到今天依然想破坏这种友谊。今天有一份地方小报公然造谣说中国人用人肉制成罐头牛肉在非洲销售。这完全是毫无根据的恶意中伤,是别有用心的诬蔑,其丑恶目的就是破坏中国人的形象,破坏中赞友谊,破坏中非友谊,这是我们坚决不能接受的。我们在此对这样的行为表示极大愤慨和强烈谴责。中国使馆将向赞比亚有关部门提出严正交涉,要求坚决彻查涉事报纸及其消息来源,还中国人以清白,给中国人一个公道!”

18日,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洪磊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中方对有关不负责任的报道表示不满。

19日,美国之音记者致电中国驻赞比亚大使馆,使馆工作人员杨毅刚对记者说,中国和赞比亚之间关系很好,这篇不实报道也没有被当地主流媒体转载。

杨毅刚先生说,这篇报道在当地的影响力“很难具体估计”,但毕竟是关于中国的谣言,所以使馆认为有必要回应。杨先生说他之前没有听说过在赞比亚有针对中国的类似谣言。

杨先生同时表示,他只代表个人,不代表中国驻赞比亚使馆。

19日,赞比亚当地媒体卢萨卡时报(Lukasa Times)报道称,赞比亚国防部副部长克里斯托弗·穆伦加(Christopher Mulenga)表示在中赞两国友好的背景下发生此事,赞比亚政府表示遗憾,并承诺政府会调查此事。

同日,穆伦加对美国之音说,国防部并未介入调查。他说,他不是政府发言人,具体声明还要等政府发言人公开发布。穆伦加形容赞比亚和中国的关系是“温暖而亲切的”(warm and cordial),他认为该事件不会影响两国关系。

中赞关系究竟如何?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JHU SAIS)教授黛博拉·布劳特格姆(Deborah Bräutigam)在2014年撰文称,非洲几个主要国家肯尼亚、尼日利亚、加纳、埃及和南非这几年对中国的好感度略有下降,但对中国有好感的人仍占50%以上。

相比之下,赞比亚民众对中国印象却并不好。

中非问题专家温斯洛·罗伯森对美国之音表示,许多中国人在赞比亚经商,其中既包括大型铜矿的矿主,也包括在赞比亚乡下贩卖鸡鸭的小生意人。罗伯森说,与很多非洲国家一样,赞比亚也曾被殖民,因此在当地有许多关于“外国人”的谣言。而由于中国人在族裔和文化习俗上与当地人差异较大,针对中国的谣言也一直存在。

罗伯森举例称,流传较广的谣言之一是“中国劳工都是犯人”。罗伯森说,这主要是因为中国工人工作时间很长,而且都穿着统一的制服,可能在一些当地人中引起了误解。

罗伯森表示,这样的谣言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因为这些谣言都过分“荒诞”,人们非常容易判断。

曾在中国生活过的罗伯森还说,类似的谣言在中国国内也有,比如去年社交媒体上流传的“上海某餐厅卖人肉”的消息,他一些中国朋友也曾转发。

中国曾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援助坦桑尼亚和赞比亚修建铁路,中国官媒谈及“中非友好”时也多以坦赞铁路举例。

坦赞铁路于1970年始建,1975年完工,比预期提前了两年。许多研究表示,坦赞铁路确实有效带动了沿线经济,也为中非外交层面的友好合作打下了基础。坦赞铁路也是中苏分裂后,中国向“第三世界国家”展示实力的项目之一。

但是同时,由于建设期间赶工,中国并未能在铁路管理和维修方面有效训练赞比亚工人。一发生泥石流等灾害铁路就无法运转,当地工人也无法及时修复。

罗伯森说,由于铁路管理维修不善,当地人认为中国不负责任,反而影响了中国的形象。他表示这对中国并不公平。

中国企业苛待赞比亚劳工

铜矿产出口占赞比亚所有出口近75%,是赞比亚中央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二。其中中国对于铜矿的需求对赞比亚经济发展起了助推作用。

但近几年,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一些位于赞比亚的中资铜矿也开始撤资并遣散工人。去年纽约时报报道,一家中资矿场关门后,赞比亚总统埃德加·伦古(Edgar Lungu)专门在附近省份巡回视察,试图安抚民众怒气,但常受到民众嘲讽。

此外,赞比亚民众不满意中资企业对当地劳工的待遇。

2011年,人权观察机构Human Rights Campaign曾发布长达122页的报告,详细记载了中国有色矿业集团有限公司旗下四家附属公司在肯尼亚苛待劳工的现象,当地劳工表示,中国资方不理解“工会”的概念,不让工人组织起来;有时工人被要求一天工作18个小时;实施爆破后,要工人顶着烟尘立刻下井开采,并且不提供防护设备。

报告中引述一位中资矿企的肯尼亚劳工的话称:“因为工会的关系,我几次遭到骚扰和威胁恐吓。我被强制转移[到另一个部门]……部门远离工会会议组织、举行的地方……[几个月后],他们指控我说我出席会议,直接违反法律。经理声称,我没得到直接主管的批准,可是我确实已经得到了……主管说是上面指示的……是中方经理”坚持要我指控你“。下一次再[被指控],我可能会被开除,这是为了阻止我履行工会职责。中方一点都不尊重工会。他们把我们当成敌人看待。”

目前赞比亚政府尚未公开回应小报造谣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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