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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口井看香港的前世今生

香港九龙

一般人不会联想到香港是什么历史文化名城,甚至以为香港的历史始于1841年,由英国人开埠,从此谱写出小渔村变大都会的传奇。“开埠”之前的香港,至今仍有许多空白的地方有待历史学家研究。

而这两个月,因要兴建新铁路沙中线而在九龙半岛展开规模庞大的挖掘工程期间,当局公布发现了可能是宋元时代的水井和大规模的考古遗址,震惊全港。

这本令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雀跃不已。但考古遗址能否原址保留,还有考古过程出现的问题,却又再牵起重重疑虑。

香港历史从此要改写?

香港过去有好几次因城市发展而要大规模翻开这个城市的泥土,才掘出重要的古物。如1990年代因要兴起新机场而在赤鱲角多处考古遗址中发现新石器时代中期至青铜器时代的陶器。不过要数重要而影响面积之大的,上一次已是在1955年,在九龙兴建公营房屋李郑屋邨时,发现了东汉时期的墓穴。

而这次在九龙市发现大量宋元时代的古物及遗址,包括至少六口古井,200处遗迹,1000多箱普通器物及3700件重要器物。考古工程仍然继续,估计仍有古物可陆续挖出来。

现在的考古范围近1.4万平方米,香港的历史学者及古物咨询委员会成员高添强认为,这是香港继1955年发现东汉古墓之后,最大的考古发现,而且其重要性比东汉古墓更重要,甚至可以改写香港的历史。

方形的古井,还有沟渠和其他石构建筑,从其精致度和遗址的整体布局来看,历史学家们表示,这些在历史文献未有纪录,如考证是属于宋代的古物,就是十分珍贵的历史材料,那南宋皇帝落难时来到的香港,就不是一条小渔村,而是一个有相当规模的商端口。也就是说,香港由渔村变成大都会,其实是以往英国殖民者往自己脸上贴金之说,并不全面。

不过,这个简化的论述确是深入民心。由笔者仍是中小学生时读过的教科书,到今天在香港历史博物馆中的香港故事馆中看到的,都是这个版本的香港故事。而土瓜湾的宋代古井出土,就进一步印证了,香港成为殖民地之前的经济活动绝非捕鱼这么单一。

尊重历史的痕迹

古井是重大发现,但它的出土能否提升香港人对本身历史的认识和尊重,似乎更重要和更有意义,否则它就只是一个陈列品。

香港是怎样“变”出来的,本地人也只是部份关注保育的人士在近十年才开始寻根,大多数人仍是没有太大兴趣知道,包括我们的政府。

不论是香港还是中国,明朝以前的古迹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不止因年代久远难以保存,人为破坏才最具杀伤力。

宋元古井出土的地点和面积之大,在建议兴建沙中线时的环境评估报告并没有提及。而去年由港铁委托专家进行考古已有发现,但到今年铁路动工时才发放消息,似乎有隐瞒之嫌。而港铁也确是有前科,如2012年港铁的南港岛线工程动工,在金钟地盘发现百年前的海堤遗迹,有可能是香港开埠初期建造的惠灵顿炮台。当时港铁没有停工,亦没有向公众通报,待传媒揭发时,专家欲挽救已经太迟。

这次古井和遗址的发现虽然是通报了,但作为港铁大股东的政府并没有承诺要港铁全面停工,也没有承诺原址保留。政府部门古物古迹办事处更极速批准港铁的考古专家把大部分古物从原址移走,只留下两个古井。而第一期的考古现场现已重新动工,受破坏的遗迹据称超过200个。

此外,古物古迹办事处虽然有权力决定香港法定古迹及为历史建筑评级,但其最令人诟病的,是没有保护古迹能力,一旦古迹要让路给发展,他们也无能为力。

港铁的几个工程,包括高铁和南港岛线,动用的是纳税人的钱。工程延误已令市民怨声载道。现在沙中线即使只有部份地盘停工,也难保工程可如期竣工,因而又再次引起保育与发展两难。

然后,不论是政府还是民间,其实也有后备方案,要不修改沙中线土瓜湾站的设计,要不就更改车站的位置,在原址保留古迹群。而更改车站的位置至另一个地点,在建议兴建沙中线之初,就获得很多居民的支持。

这片遗迹,是香港先民留给人类的,它即使不如古希腊罗马的遗迹般宏大,但也足以弥珍。不单止九龙这个有一千年的古迹,最近政府亦打算把香港公园内的120棵树伐掉,和拆除部份有逾150年历史的花岗石墙,把金钟的抽水站搬到公园范围内,好让金钟这个黄金地段有地腾出来作商业用地。此举也引来许多团体批评,政府为了商业利益,牺牲已买少见少的绿化休憩空间及古建筑。

这两个千年和百年古迹的命运如何,现在未有定案。但每次政府发放的信息混乱和有延误,往往令发展和保育变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局面,大家只能抢救而没有长远的保护古迹计划,着实是愧对祖先,也对不起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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