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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多瑙河

周末的清晨,甩掉了城市的喧嚣和孩子们的羁绊,带着被生活的重压囚禁已久的心情去放风。

棉花般的云层在空中不断地变换着姿态,像奔马、像鳄鱼••••••秋日的清风像调皮的孩子轻快地追逐着云朵,还时不时地掀动着云朵如丝如缕的裙边儿。

不一会儿,云层被风儿吹聚在一起,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细雨。迷蒙中,热闹的城市整个儿地被笼罩在烟雨之中,如雾如梦,渐行渐远。

出了城,豆大的雨点儿挤着、闹着,“劈里啪啦”地敲打着车窗;雨刷器摇动着笨拙的臂膀,努力地擦着雨水。大概走了十公里左右,雨渐渐地停了,太阳也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打开车窗,一阵阵泥土的气息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收过秋的土地露出黑黑的肥沃本色;远处的树林飞快地向车后退去。车子开到一片空旷原野的路上时,在地平线的前端出现了一条彩虹,像一根七彩的大柱子直通天际,壮观而又令人惊叹。

这次其实是受朋友之邀到边境的小城去。朋友曾在那里建了一个工厂,如今物是人非,想要卖厂。

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左右,到了预定的地点,进入工厂的大门,看到一片破败景象。工人早已散去。多日未进人的厂房发出刺鼻的霉味,有几处还漏雨,只有几张机床静静地呆在那儿,或许它们在追忆着往日生产时热火朝天的场景吧。厂房外生活在水泥缝里的马齿苋已不再青翠欲滴,微微泛黄的叶子传递着秋日的信息,但是它那不顾世人的践踏而努力生存的昂扬的生命力还是很令人感佩。

办完事情,下午驱车来到多瑙河岸,岸边行人寥寥。河的对岸是一片黄绿的丘陵,那里就是保加利亚的边境了。苍苍的树林中隐藏着一排排的红房子,在隐隐的雾气中沉默着。我们今天来得迟了,每天通往那里的船只有早晚两班,看来我们不能去对岸的红房子里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了。

岸左边的一个阶梯通到河边的一艘天蓝色的中型船,有风吹过时,船就在水里上下微微浮动。据当地人介绍这里是OLTENITA的海关署,水上的海关办公室倒还是第一次见到。由于是周末,门窗紧闭,非常地安静。

右边是一个水上餐厅,餐厅的后面并列地停了两艘从意大利开过来的三层高的游轮,一艘属于乌克兰,一艘属于俄罗斯。游轮顶层的甲板上排满了用来晒太阳用的沙滩椅。可是这里静悄悄的,所有的有人都乘坐大巴去附近的大城市游玩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远处的水和青山相互映衬,波光粼粼的水面在微风中荡漾,一大群水鸟在波澜壮阔的河面上自由地飞翔,不远处有位悠闲的男士甩竿儿钓鱼,自然的气息混合着河水的味道涤荡着人的心魂。

漫步在岸边的草地上,青草透过鞋底向脚心儿传递着柔软的信息;挺拔的橡树摇下几片落叶自由地飞向水面,有一片在空中划了几条优雅的弧线向我飘来。我伸出手,让它轻轻地落在我的掌心,阻挡了它回归的路径。

顺着一条通向河水的阶梯,拾阶而下。望着这静谧的多瑙河,它承载了多少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厚重历史,仍在坚定地奔流不息。站在河边,想到曾经叱咤商海的朋友被国内的某些官员骗得倾家荡产,如今已是垂垂老矣,所有的繁华都如过眼云烟,留给他的只有一腔苦涩的记忆和满身的病痛;漂流在海外的我们历经惊风骇浪,经济萧条的洪流更是把我们冲击得七零八落。或许,放下对这浮云般的富贵的追求才能得到心灵真正的归宿吧••••••

“哗”的一声,河中间一条尺余长的鱼儿跃出水面打破了我的沉思。我站起身来,拢了拢被秋风吹乱的短发;掸掸风衣,卸下一身沉重的铅华,让它跟着那片手中的落叶悄悄滑落,并随这一江秋水,向东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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