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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中唯一的海战:肇和号巡洋舰的虎门海战(1/3)

1911年在英国试航的肇和号,挂的是满清的龙旗。

抗战中唯一一次海战,发生在中国五大巡洋舰之一的肇和号上。肇和号并不是民国时期购买的军舰,而是早在清末从列强手中买来的,是晚清舰队的一份子。

穷国买小舰

自从甲午战争北洋水师覆灭以后,福建水师早被法国人干掉,南洋水师实力太弱,剩余的满清海军实力尚且不足北洋水师的五分之一。虽然中国军方的有识之士,诸如爱新觉罗·载洵和萨镇冰等人,一再提出务必重视海军,重建海军。但满清政府已经病入膏肓,财政也陷入崩溃,显然不可能再建立一支强大舰队了。

1895 年至1911 年满清采购了5艘巡洋舰,总价值仅相当于北洋舰队一年的军费开支。

这5艘军舰在当时来说还算先进,海筹、海琛、海容号排水量均为2950吨,是所谓的主力舰。而海天和海圻号排水量高达4300吨,更为强大。

不过这5艘军舰比较老久,都为1900年前在德国或者英国完成建造的。

而同一时代,日本联合舰队飞速发展,短时间内壮大数倍。仅仅1905年的对马岛海战中,日军就出动了4艘战列舰,25艘巡洋舰,5艘炮舰,21艘驱逐舰的庞大舰队。最终日军仅以损失3艘鱼雷艇的代价,赢得了压倒性胜利。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几乎全军覆没,8艘战列舰仅有大名鼎鼎的阿芙乐尔号和珍珠号靠脱离编队逃跑得以保存,其余6艘战列舰全部被击沉,另外还有10艘军舰被击沉,6艘重伤自沉,被俘7艘。连舰队司令罗泽德斯特凡斯基海军中将,都被俘虏。

强大的俄国舰队尚且如此下场,显然,满清海军只有这区区5艘巡洋舰肯定不够。只是,海军大臣爱新觉罗·载洵所谓1800万两白银重建舰队,也属于荒诞不经的乱谈,实际上连180万两也不见得能拿得出来。

满清政府在最后的10年内,从牙缝中挤出点钱,购买了两艘新型的英国巡洋舰,这就是肇和号和应瑞号。

1909年海军大臣爱新觉罗·载洵和总理南北洋海军兼广东水师提督萨镇冰,赶赴欧洲考察海军。期间,他们代表清政府向阿姆斯特朗(Armstrong)造船厂订购肇和号巡洋舰,单价21万英镑。

应瑞号和肇和号基本一致,却是向英国维克斯造船厂订购的,造价20万英镑。

肇和号和应瑞号在1912年于英国完工,相比之前的5艘老军舰迟了近15年的时间,是当时最先进的军舰之一。

肇和号最大的特点是,它采用了最新型的发动机,也就是六座Yarrow燃煤锅炉四部Parson式透平主机(也叫做蒸汽轮机)。

何为透平主机?简单来说就是:以高压蒸汽吹动涡轮中的扇叶片带动主轴旋转,而不是以往的往复式蒸汽机的运作方式。

所谓往复式蒸汽机,是当高压蒸汽从锅炉进入汽缸中就推动活塞,活塞带动下方的曲轴转动飞轮就产生动力,当活塞再度上升时就把旧的蒸汽排出迎接新的高压蒸汽进入汽缸如此循环动作,因此称做往复式蒸汽机。

海筹、海琛、海容号等五艘老舰,全部使用往复式蒸汽机。

肇和号和应瑞号,则是中国第一批使用这种先进主机的军舰。

透平主机的优点很明显,它的功率输出远远大于往复式蒸汽机,这使得它重量轻,却能产生很高的速度。同肇和号同级别,只是使用主机不同的英国军舰钻石号、蓝宝石号的输出功率只有9000多马力,而肇和号却有12000马力。

所以透平主机出现以后,很快就淘汰了老式的往复式蒸汽机,雄霸了世界海军主机长达30多年时间,直到二战后燃气涡轮机的出现

在中国,应瑞号和肇和号是绝对先进的发动机,甚至30年代生产的三大巡洋舰宁海号平海号逸仙号还是使用老旧的往复式蒸汽机。

应瑞号和肇和号航速可以达到20节,这在当时已经相当不错了,续航能力也很强大,为5000海里。

按照当时的标准,肇和号的武器装备也相当不错。

主炮为2门150毫米口径阿姆斯特朗式炮,还有4门100毫米口径阿姆斯特朗式炮,也就是100毫米以上火炮共6门。以它的2000多吨的排水量来说,6门这种大炮已经相当不少了。

另外,它还有6门47毫米机关炮,用于应付较近距离的威胁。2挺马克沁机枪用于扫射岸上和水面近距离目标。

自然,作为巡洋舰,它还有2具鱼雷发射管。

同级别的军舰中,这种武器配备是很可怕了,肇和号具有很强的攻击力。

防御力也不错。一般来说,2000吨左右的军舰基本没有装甲防御,因为军舰不大,没法负担沉重的装甲。中国30年代建造的逸仙号轻型巡洋舰虽然也有近2000吨的排水量,却没有装甲保护。如果发生炮战,逸仙号的防御力太弱,基本是顶不住多久的,甚至可能极短时间就被敌人摧毁。

肇和号却不同,它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它的船壳为钢制船壳,船身有装甲。因为毕竟是一艘轻型巡洋舰,它采用的不是铁甲舰那种整体防御,而是采用了穹甲防御。

所谓穹甲,是一种特殊的防御方式。简单来说就是一种穹(隆起)型的防御,装甲对着上方成一个弧形。

普通军舰的装甲甲板是平的,比水线略高。而穹甲的装甲甲板改成中间平、两边坡。中间部位的平甲提升到了水线之上,而两边的斜甲落至水线下4英尺处。因为中央部位高出水线,这样即使水线处中弹而破损进水,一时也很难淹没高出水线的装甲甲板,军舰仍能保持较大的浮力;而斜延至水线下的装甲甲板的两边,成了防弹效果很好的斜面装甲,加之船外水的阻力,对军舰水线附近舷侧起到了较好的保护作用,以斜度拒弹,以穹面间隔漏水。

这种防御方式在当年来说,是很先进的。

自然,这种穹甲和铁甲舰的全面装甲来比,相差极远。尤其它主要用在轻型军舰上,因为考虑到减轻重量,早期军舰上运用穹甲,往往只是覆盖军舰中部的机舱等要害部位,并不能保护全舰。

换句话说,穹甲只是一种轻型装甲防御,略胜于无而已。肇和号的穹甲为20毫米到50毫米,防御能力总体还可以。尤其舰桥指挥舱装甲额外增加到近80毫米,这才算不错。

肇和号的姐妹舰应瑞号更大一些,排水量多了100多吨,其他基本一致。

其实,两舰还有一艘同级别的飞鸿号轻型巡洋舰,是从美国订购的。

只是因为满清于1911年覆灭,继任的中国政府实在没钱,连孙中山都靠向日本人化缘借钱来付清公务员工资,只得允许美国人将完工大半的飞鸿号轻型巡洋舰,拍卖给希腊海军。

2艘军舰订购后的第3年,也就是1912年,在英国完工。

由于英国港口煤炭运输工人大罢工,国民政府财政紧缺,余款难以及时支持等缘故,两艘军舰一直到1913年才回到中国。

有意思的是,肇和号下水时候悬挂的是满清的龙旗,但开回国的时候,悬挂的却是北洋政府的五色旗了。

回国之前,由于欧战突然爆发,英国人认为应瑞号和肇和号军舰性能还是不错的,希望将它们转卖给英国的盟友小国,以提升他们的海军实力。

好在中国政府还是有眼光的,他们断然拒绝,坚持付清余款20万英镑(其实是打白条)拿回了两艘军舰。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整个民国初期的10多年内,中国连一艘新型军舰都没有,全部是庚子事变之前制造的老旧军舰了。

让人哭笑不得是,肇和号和应瑞号居然是中国在后来25年内,除了1931年从日本购买宁海号以外,最后外购的2艘大型军舰。

肇和号交付中国海军以后,就进入民国初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经济也逐步崩溃,不可能有钱再去购买大型军舰。同时由于国际社会对中国进行了长达10年的武器禁运,外购军舰也成为奢望。

肇和号和应瑞号作为中国最新购买的巡洋舰,就这样顶了20年时间,直到1931年宁海号轻型巡洋舰服役。

虽然不算是什么厉害的军舰,因为矮子里面挑将军,肇和号还是作为中国海军主力,参与了民国时期众多事件。

蒋介石的第一次敢死队生涯就是肇和号起义

大名鼎鼎的蒋介石,就曾经参加过肇和号起义。

1913年,袁世凯刺杀国民党实际领袖宋教仁,挑起了大规模内战,试图武力消灭国民党。依靠北洋军的强大力量,袁世凯打垮了国民党的二次革命,随后他宣布解散国民党,解散国会,变内阁制为总统制,开始独裁统治,最终于1915年12月12日,他宣布恢复帝制,做了中华帝国的大皇帝,全国震惊。

1915年12月,已经得知袁世凯就要称帝的革命党人怒不可遏,决定武力推翻新的封建王朝。陈其美和蒋介石决定,在中国最重要的城市上海发动起义。但上海除了陆军两个师以外,还有海军的主力部队。陈其美和蒋介石研究认为,如果不能争取海军的支持,起义不可能成功。

黄浦江上停着肇和号、应瑞号、通济号这三艘大型军舰,陈其美派人一一接洽,宣扬革命思想。肇和号舰长黄鸣球是个曾经留学英国学习海军的知识分子,早就对北洋政府的腐败落后反感透顶,他立即同意陈其美的提议。

黄鸣球还尽量游说另外两艘军舰的舰长,一同起义。但这两舰的舰长都是旧官僚,害怕跟随起义会导致仕途尽毁,甚至丢掉性命,犹犹豫豫,始终没有果断答应。

而袁世凯也不是草包,他很快发现上海要出事。12月3日,袁世凯下令立即调走已经被陈其美策反的部队,其中就包括肇和号,同时命令周边海陆军主力向上海高速开进。

陈其美无奈,只能改变计划,仓促提前发动起义。对于海军方面,陈其美兵分两路,一路负责登上肇和舰,协同黄鸣球和年轻的革命党军官陈可钧,稳住军舰局势(当时舰上还有相当一部分军官反对起义),另一路则伪装成肇和舰军官登上应瑞号和通济号,伺机夺取军舰控制权。

没想到,起义爆发的时候,只有一路登上了肇和号,另外一路乘坐的汽艇被英国巡捕的水警借故拦住,导致不能登上应瑞号和通济号。

此时陆上起义已经打响,肇和号也应该立即响应。

12月5日下午4点,革命党领袖杨虎率领30名革命党敢死队员,先登上肇和号。但因为计划提前,准备非常仓促,他们并没有和舰长黄鸣球联系上。而黄鸣球前一日离舰去司令部处理事情,此时并不在舰上。这样一来,杨虎他们就无法得到黄鸣球的协助,无法指挥军舰上大部分的官兵,这为后来的惨败埋下了伏笔。

好在,他们联系上了年轻军官陈可钧。在陈的帮助下,30名革命党人很快控制了肇和舰,将军舰上不可靠的官兵全部关在甲板下的船舱里。

根据计划,肇和号应该立即开炮,作为起义发起的信号,同时威慑上海的北洋政府陆军部队。

没想到,舰上管理弹药仓的军官已经被袁世凯收买,他带着钥匙提前逃走了,杨虎他们一时间拿不到弹药,无法开炮。

2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6点,杨虎他们才砸开钢制的舱门,取出弹药,打响了第一炮。陆地上的战斗同时展开,战斗相当激烈。可和肇和号近在咫尺的应瑞号和通济号,却按兵不动。杨虎相当紧张,也不知道派去夺取舰只的孙祥夫的几十人有没有成功。

肇和号向应瑞号通济号发出一同起义的信号时,两舰表示正在准备,但请给一些时间。杨虎认为孙祥夫正在交涉,估计很快就要成功,就降低了警惕。

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孙祥夫他们被挡在码头,无法登上军舰。那个年代没有手机,一时间根本无法通知到肇和号。两舰之所以拖延,其实是正在谈一笔交易。

袁世凯派来的交涉员杨晟和海军元老萨镇冰已经登上两舰,给予封官许诺,同时进行威吓。

杨晟说目前海军其他主力军舰正在赶来,如果两舰参与叛乱,一定将他们击沉,参与者一律枪毙。但如果不和肇和号一起叛乱,两舰都赏10万大洋,军官一律升官。杨晟甚至将20万银元直接带上了军舰,就放在甲板上。

威逼利诱下,应瑞号和通济号舰长都觉得起义是以卵击石,不可能成功。更加上重金升官诱惑,他们最终站在了袁世凯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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