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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梁实秋张爱玲慧眼看透中共

民国时期不少作家如茅盾、老舍、巴金、郭沫若、丁玲、沈从文等,在中共建政前后,选择了留在大陆,有的甚至对中共百般逢迎,如郭沫若。然而,他们中几乎每一个人都没有逃脱过中共的迫害,老舍更是在文革中不堪受辱,投湖自尽。与他们不堪的命运相比,民国两位作家则靠慧眼看透了中共而选择了离开大陆,他们也因此得以善终。他们是梁实秋和张爱玲。

上、梁实秋

早年经历

1903年出生的梁实秋父亲名叫梁咸熙,是晚清秀才,官宦家庭出身。曾在清朝用于培养外交和翻译人员的学校同文馆学习英文,深受西方文明的影响,因此在梁实秋长大后也将其送往美国读书。

不过,梁咸熙并未忽视对孩子的国学教育。梁实秋小时候,梁咸熙就请来一位老先生,在家教授几个孩子,后来又将其送到私立贵族学校。这为其打下了很好的国学功底。

14岁时,梁实秋考入清华学堂,与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是同班同学。据梁实秋的女儿梁文蔷回忆文章,梁实秋对中国文学的兴趣是被梁启超的一次演讲鼓动起来的。毕业前一年,梁启超被请来演讲。当天梁启超上讲台时,开场白只有两句,头一句是:“启超没有什么学问。……”眼睛向上一翻,又轻轻点一下头:“可是也有一点喽!”演讲的题目是《中国韵文里表现的情感》,梁实秋回忆说,梁先生情感丰富,记忆力强,“用手一敲秃头便能背诵出一大段诗词”;讲到动情处,悲从中来,竟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1923年8月,梁实秋等60多名清华毕业生乘船赴美学习。在科罗拉多大学获得学士学位后,梁实秋进入哈佛大学研究院学习。三年后回国结婚,其后在上海、青岛教书,后受胡适邀请到北大教书。而在回国一年后,他就出版了第一本著作《浪漫的与古典的》,以一个年轻的教授、文学批评家的姿态登上历史舞台,成为自由主义知识分子阵营的重要一员。

对鲁迅的评价

在梁实秋的一生中,并无自己的文学创作,基本上是以文评家、散文家、翻译家为世人所熟知。他对莎士比亚戏剧的翻译广为人知。在梁实秋出版第一本书后,他与当时同情共产党的左翼作家鲁迅在对文学的看法上产生了分歧。鲁迅认为文学是有阶级的,其极端反对文学是表达人性的观点,认为文学是改造精神推动社会变革的武器工具;而梁实秋则不主张把文学当作政治的工具,反对思想统一,要求思想自由。

双方开展了论战,最后甚至发展成论骂,鲁迅还将“资本主义的走狗”的大帽子扣在梁实秋的头上。由于中共一向推崇鲁迅,在大陆,鲁迅的谩骂成为梁实秋一个挥之不去的标签,而这掩盖了其作为自由知识分子的那一面。

事实上,梁实秋对鲁迅杂文、散文、小说的评价基本上都是客观的。在《关于鲁迅》一文中,梁实秋对鲁迅的评价如下:

——鲁迅一生坎坷,到处“碰壁”,所以很自然的有一股怨恨之气,横亘胸中,一吐为快。怨恨的对象是谁呢?礼教,制度,传统,政府,全成了他泄忿的对象。他是绍兴人,也许先天的有一点“刀笔吏”的素质,为文极尖酸刻薄之能事,他的国文的根底在当时一般白话文学作家里当然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他的作品(尤其是所谓杂感)在当时的确是难能可贵。他的文字,简练而刻毒,作为零星的讽刺来看,是有其价值的。他的主要作品,即是他的一本又一本的杂感集。但是要作为一个文学家,单有一腹牢骚,一腔怨气是不够的,他必须要有一套积极的思想,对人对事都要有一套积极的看法,纵然不必即构成什么体系,至少也要有一个正面的主张。鲁迅不足以语此。

——鲁迅从不批评共产主义,这也是不假的,他敞开着这样一个后门。所以后来共产党要利用他来领导左翼作家同盟时,一拍即合……大约就在这个时候,他以生硬粗陋的笔调来翻译俄国共产党的“文艺政策”……经过这一段期间,鲁迅便深入共产党的阵营了。

——鲁迅没有文艺理论,首先是以一团怨气为内容,继而是奉行苏俄的文艺政策,终乃完全听从苏俄及共产党的操纵。

——鲁迅的作品,我已说过,比较精彩的是他的杂感。但是其中有多少篇能成为具有永久价值的讽刺文学,也还是有问题。

——在小说方面,鲁迅只写过若干篇短篇小说,没有长篇的作品,他的顶出名的“阿Q正传”,也算是短篇的……但是若说这篇小说是以我们中国的民族性为对象,若说阿Q即是典型的中国人的代表人物,我以为那是夸大其辞,鲁迅自己也未必有此用意。

对共产党的批评透智慧

梁实秋回国后,经常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交的《新月》以及30年代中期在北平自办的《自由评论》上,发表了若干批评国民党和共产党的文章。对国民党一党专制、压制思想自由的文章,彰显了其做人的良知和勇气,而对共产党的认知则彰显了其智慧和透视力。

在《我为什么不赞成共产党》一文中,梁实秋明确表示“我一向不赞成共产党和共产党主义”。他从三个方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最不满于共产党的是它对于民族精神的蔑视。共产党的理论,重视阶级而不重视民族。他们的革命的策略是世界上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推翻资产阶级。中国共产党不是中国国内的一个单纯革命党,它是听命于第三国际的,它是世界革命的一环,它是为阶级斗争。”

“第二点,我不满于共产党的是它的对于私有资产的仇视。我自己不是资本家,我也不依靠资本家维持生活,并且对于一般资本家大地主之剥削民众,我也深恶痛绝,但是对于私有资产这个制度,我仍是拥护的。我至今还以为私有资产制度不应废止;而资产之应加以限制,贫民之应加以救济,我是完全同意的。我们要的是公平,不是平均。共产党所采取的是报复手段,要造成恐惧,这是我所不能赞成的。”

“第三点,我不满于共产党的是他们的反民主手段。在政治方面,他们是要一党专政的;在思想方面,他们也是要排斥异己,定于一尊。此种不容忍的态度,与民主的理想背道而驰。所以,我站在民主的立场,便觉得法西斯之专政,共产党之专政,国民党之专政,都同样的不是妥当的办法。议会制度,也许是不能成为最有效率的政治制度,但民主的精神,即服从多数意见,尊重少数人之权利,最大量之个人自由,公开讨论的风气等,是任何国家所不可少的。只有民主的国家里,才有个人自由之可言。民主精神是人类几千年来付了很大代价才获得的一点智慧,凡反民主的姿势,都是开倒车。”

此外,梁实秋对共产党讲阶级性的“文艺政策”亦深恶痛绝。

离开大陆

抗战爆发后,梁实秋辗转前往重庆,直到抗战结束后,才回到北京。国共内战爆发后的1948年底,国民党败象已显,各方人士都面临着是否离开大陆的选择。尽管梁实秋对国民党十分不满,但认为共产党治下更无自由,“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和胡适、傅斯年等知识分子做出了离开大陆的选择,而曾与他同样批评过共产党的罗隆基、储安平等以及一大批作家则选择了留下。1949年前不同的选择注定了他们各自的命运。

可叹的是,梁家前往台湾的只有梁实秋夫妇和小女儿梁文蔷,已从北大毕业的大女儿文茜,因为结婚嫁人,留在了大陆,儿子文骐因正在北大读书,也没有走。这一别不仅让一家人生死不明的分隔了几十载,而且留在大陆的家人也没有躲过中共的迫害。

台湾生活与大陆家人遭难

据梁文蔷回忆,一家三口初到台湾时,可以说是“无立锥之地”。梁实秋以教书、写文章为生。在生活安定后,又继续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翻译莎士比亚没有收入,但梁实秋并不在意,他的妻子程季淑也给予了其全力以赴的支持,并不强迫他出去赚钱。可以说,除了教书,梁实秋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翻译《莎士比亚戏剧全集》上,共翻译了四十一卷。此外,晚年他还主编了八万多条词汇的《远东英汉大词典》。

1974年4月,程季淑去世,与妻子感情甚笃的梁实秋非常悲伤。而直到妻子去世一个月,梁实秋才辗转得知了身在大陆的大女儿、儿子仍然在世的消息。

梁实秋的儿子梁文骐,北大毕业后在安徽科技大学教授数学,六十年代转到广州暨南大学任教。八十年代初来美国做了两年访问学者,后来申请去台湾与梁实秋团聚,任台湾中央研究院统计研究所研究员。

由于毛泽东曾指名道姓的骂梁实秋为反动文人,梁文骐在大陆期间也受到牵连,文革时被打为黑五类,下放劳改整整10年,期间他曾被反绑双手拉去陪斗,到达地点后被红卫兵一脚由卡车上踹下车去,手不着地的摔到车下,差点丢了性命。

梁实秋的大女儿梁文茜曾在法院工作过,后做了职业律师。因父亲的关系,她在“反右”期间被打成右派,下放农村改造,回来后被分配到一家房管所收房租。文革爆发后,再次被下放到农村改造。期间丈夫不堪折磨离世。

结语

1987年11月,梁实秋因心脏病突发辞世,终年84岁。2007年,79岁的梁文琪亦辞世。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梁实秋当年选择留在大陆,断不会完成莎士比亚戏剧全集的翻译的,更遑论自由的教书和表达看法,他留在大陆的儿子梁文琪、女儿梁文茜就是个明证。当历史走过,谁能不说梁实秋具有一双慧眼呢?

下、张爱玲

民国才女

民国时期上海文坛有四大才女:张爱玲、苏青、关露、潘柳黛,最为人熟知的是前两人,二人也是惺惺相惜。苏青言“只看张爱玲”,张爱玲则说“把我同冰心、白薇她们来比较,我实在不能引以为荣,只有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心甘情愿的。”

这个自视甚高的张爱玲出身名门,本名张瑛,祖父张佩纶是清末名臣李鸿章的女婿,祖母李菊耦乃是李鸿章的长女。父亲张志沂是典型的遗少,母亲黄素琼曾前往英国,较为欧化。在这样家庭中长大的张爱玲,先是在私塾学习,后进入贵族学校。

张瑛10岁时,即1930年,父母离婚,也是在这一年,张煐被改名为张爱玲,这是为了上中学报名方便。“爱玲”为英文“Eileen”的译音。14岁时,张志沂与孙用蕃结婚,张爱玲和弟弟张子静从此在继母的虐待下长大。有一次,孙用蕃向张志沂近谗言,张志沂不仅痛打了张爱玲一顿,还掏出手枪扬言要杀死她。而青春期的这些经历,对张爱玲孤僻、高冷、敏感性格的形成不无关系。

张爱玲在中学时就显示出了其文学天分,14岁时完成《摩登红楼梦》,17岁时,在一些刊物上发表了多篇小说。19岁时,张爱玲前往香港大学文学院读书。1941年底,日军占领香港后,张爱玲回到上海,就读于圣约翰大学,后因为经济原因辍学,此后通过从事文学创作谋生。在1943年和1944年的两年中,张爱玲因发表《沉香屑》、《倾城之恋》、《心经》、《金锁记》等中短篇小说,而在上海一举成名。从那些流淌的文字中,你会感觉到她对世态人情的把握是如此的精致、圆熟、冷静而又充满世俗的情趣。或许正是这睿智,这对世事的洞察,帮助她逃避了人生的劫难。

此间,张爱玲结识了汪精卫政权的宣传部次长、作家胡兰成,并与之产生感情纠葛,1944年,两人秘密结婚。但生性风流的胡兰成又在婚外与他人同居,最终张爱玲在1947年选择了与其分手。

观望中共后选择离开

1949年中共建政前,张爱玲因道听途说而对中共“解放区”产生某些幻想,为此写过《十八春》和《小艾》两篇小说,对中共有正面评价。也基于此,在1949年后,她抱着观望的态度留在了上海。中共自然忘不了将这位上海滩著名的作家“收归旗下”。

1950年七八月间,在中共御用文人、上海文化官员夏衍的安排下,张爱玲随上海文艺代表团到苏北农村参加土改工作。

这两个月的生活,是她和中国大众距离最近的一段历程,但也是她感到最尴尬和痛苦的一个时期。她所看到的“贫穷落后”、“过火斗争”与当时要求的“写英雄”、“歌颂土改”相去甚远,她在写、不写、写什么之间困惑不已。她承认自己写不来“一般所说时代‘纪念碑’式的作品”,而且“也不打算尝试”。她感觉到自己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其敏锐的洞察力使她萌生了去意。加之与胡兰成的关系,周围不断将其视为“文化汉奸”的言论和来自政治方面的威胁,最终促使她决然离开了中国大陆。

1952年7月,32岁的张爱玲拒绝了夏衍的挽留,以“继续因抗战而中止的香港大学学业”为由只身去了香港,后前往美国。此时,中共政府对于出境审查还不像后来那么严格。

就在张爱玲走后不久,中共在大陆掀起了一个又一个运动。假如张爱玲留在大陆,1957年的“反右运动”肯定逃不过,更遑论后来的文革?假如她留在大陆,以她的傲气,或许亦如傅雷、老舍一般,抱着“士可杀不可辱”的信念会选择自我了断。然而,张爱玲就是张爱玲,她对时局的洞察力让她摆脱了噩运,并以七十四岁的高龄善终。

被封杀的小说

在张爱玲离开大陆前往香港后,她创作了两篇小说《赤地之恋》和《秧歌》。目前,尽管张爱玲的其它小说都可以在大陆公开出版,但这两篇却始终被中共封杀,原因就在于内容反共。

《赤地之恋》的时代背景是土改、三反运动和韩战,小说真实描写了中共对人性的摧残与控制,在控制整个社会的党面前,个人没有容身之地,更不用说自由意志了。而《秧歌》则表现了中共暴力土改的残酷,以及农民的反抗如何被瓦解,最后沦为政权的奴隶。“秧歌”这一意象是暗喻人民被迫出来的笑脸和假装的幸福,揭示在政治高压下农民的灵魂扭曲。

张爱玲在小说中预言道:“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

结语

诚如张爱玲所预言的那样,中国在中共的治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破坏,至少八千万中国人受到中共的迫害。张爱玲当年的转身离去是何等的睿智?

2017-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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