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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Cathay说起

偏见一旦形成,世代相传难改变。

国泰航空公司的英文名叫做Cathay。人人以为Cathay即是英语以前所称的中国。

Cathay不是指所谓中国,而且专指华北。至于华南,另有一名称,叫做Manji。

五百年前西洋人开始来华,逐渐认知华北与华南很不同。地理学家丁文江留学英国格拉斯哥,游历回来,认为魏晋以前,中国文化的中枢在北方;南宋之后,中国文化的焦点完全移至南方。

华人大迁徙,俱由北向南。首先是秦始皇置五十郡县,其次是衣冠南渡。第三是南宋灭亡于蒙古蛮族,大量遗民避退广东。客家人一千年来也是由北向南。少由南逆向而向北,除了洋人在上海开拓租界,吸引粤人去沪;日本建立满洲国,山东直隶居民去关东。

北方有野蛮的夷敌入侵,导致优秀的汉人逃亡南移,华南成为夷敌侵劫挟逼的汉族的避难所。

唐宋之后,科举考试状元和其他进士的籍贯,以长江流域以南占多数。山西、陕西、甘肃,有的地方也很富庶,例如晋商的豪宅和逐渐末落的西安,但唐宋之后,没有几个所谓的才子来自这种地方。

即使雍正在文字狱之后,蓄意不再起用浙江人,但没有办法。有文化的人,总在长江以南。当然,还有例外是四川。苏东坡就是四川人,但四川四面环山,是国中之国,在张献忠杀人之后,四川也没有了文化人。

华北逐渐延伸入沙漠地区,种植不发达,旱灾和饥荒,加上黄河泛滥,灾难交替。寒冷和风沙逼令人长居于室内,缺乏燃料,不太沐浴,对人的健康造成损害。健康受削弱,营养自然不够。营养不足,大脑当然不太发达。因此,当前在欧美各国献世的大妈舞蹈,俱在陕北发源。上海人即使跳舞,也比较崇洋。二十年代,百乐门舞厅,已经跳起了华尔滋。

当然,这舞蹈的南北两支,即使后者来到香港,也跳不出一个播毒的老舞群组。由舞蹈的南北脉络来划分,中国可谓一个模糊的悲剧。

以南北分贫富,论述两个中国,今日美国左倾知识份子中国通的祖师爷费正清也早有此认识,同情农民政权之延安;赛珍珠对于北地的贫脊中国比较怜悯。形成现代欧美的左倾影评人,也喜欢看张艺谋镜头里的秋菊打官司、大红灯笼高高挂,以及吴天明的老井。

这就是偏见。西方左翼对现代中国人的误解,因为对贫穷人口之同情,因为潜隐的社会主义欲望。百年一路走来,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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