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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坦白是“联动”分子

提起(北京)四中的纠察队,把记忆引向50多年前的回忆。

我在1967年刚刚14岁,属于未成年人。那时,总政、国防科委怕我们没学上学坏,派了管孩子的人员,估计那会总政、国防科委也不上班了,也是专门搞“文革”,因此,能抽掉出人员管小孩。

那时,西城纠察队已经过了“辉煌期”,开始进入到“没落期”。王南力被西城纠察队称为“北京市四大美男子之一”。其实,我看也就那么回事,脸上挣了很多“雀子”,不知美在什么地方。

他还向我们吹牛说:西城纠察队那会的权利很大,有公安局的权利。我们那会儿岁数也小,不知权利是什么意思,可能就是牛笔的意思。

院里管小孩的法院李叔叔和国防科委王叔叔,为了让孩子们老老实实,听他们的话,先整孩子头。总政副主任刘西元的儿子刘晓东,他是高中生,非常壮,130斤重的人,他轻轻一抓就起来。一身的腱子肉,还喜好打拳,院里的小孩都佩服他。

李叔叔和王叔叔的制服刘晓东的办法,就是给他在六号楼一单元的一楼,他们的七间房子中腾出一间,在窗户上订上木板作为简单的牢房,还怕刘晓东跑了,给他戴上手铐。

饭是让刘晓东的妹妹送,一日三餐,从不间断,一共关了一个月才放出。“文革”那会真是无法无天,任何一个组织可以随便关押人,刑罚也可以随便设,可以点在树上随便打。这些人也不是无愧地关人打人,他们的内心也是觉得发虚。

一天晚上,看押刘晓东的一名食堂的战士,从屋中走出说,我不干这活了,万一让他打死我怎么办?由于怕被打死,他在院里有灯的地方睡了一觉。

把刘晓东关了一个月,觉得他老实了,就把他放了出来。

然后就开始整我们这些小屁孩。

记得那天,李叔叔和王叔叔把我叫到办公室,由李叔叔主审。那时我们叫李叔叔为米嗖嗖,王叔叔叫王嗖嗖,因为李叔叔是福建人,说话的口音管李叔叔叫作米嗖嗖。所以我们就叫他们“米嗖嗖”“王嗖嗖”,当面也那么叫。

米嗖嗖先给我来个下马威,拿着一副手铐,往桌子上一拍说,老实交代你的“联动”行为。不然把你关起来。那次我吓得够呛,从来没被戴上手铐关起来。马上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一件是参观了“西单鸽子事件”。后来说我参加了“联动”的西单鸽子事件,也算是“联动”分子。其实那天我们是纯属看热闹。

那天,我和王南夫等人去广安门总政宣传部宿舍同学处玩耍,回家路过西单,看到一帮人抄鸽子,没占便宜,吃亏回来,到西单路口招人,出于好奇,我们跟着去了。地点是在民族文化宫对面的路边的胡同里。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几个的自行车放在最后,而且车头向后,如果逃窜的时候,第一波跑。简单的看了看,大约有100多人。里面有同学李晓东的哥哥黑子,还有同学刘五一的哥哥刘五零,好像是北京军区大院的子弟。

我们放好了自行车,尾随着人群进到院里,看到的是个四合院。别的没太注意,只看见母子俩很是奋勇,老太太拿着蜂窝煤,一个劲地向人群砸去。她的儿子拿把菜刀向人群挥舞,只要有人靠近,非死即伤,因此,根本就没人敢靠近,这100多人,还是对这母子两个没辙,只好又返回西单路口搬兵。

不一会聚集的人有五六百人,把长安街基本堵死。自行车流浩浩荡荡地向那家涌去。由于人多,很多人都在院子外面。这回那母子跑了,幸亏跑了,如果不跑,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吐沫也给淹了。

第二件交代的事是,那会玩性大,喜欢斗鸡,在越秀公园的旧址,我们叫小树林,一片松树林,周边的住家,白天就把自家的鸡放在树林中让它们自己觅食。

我看见一群半大的小鸡,觉得小鸡有前途,长大后能成为斗鸡。就这样,抓了一只小公鸡,果然,小公鸡长大后,成为我七号楼第二厉害的小公鸡。

就这么件事,在米嗖嗖的眼里,也是件与“联动”有关的事情。

后来在大院的门内有一幅漫画,一个坐在自行车后座的人,手里抓着一只鸡,口里流着口水。我坦白交代了自己的两件“联动”的罪行后,又揭发了两件“联动”做的坏事。

一件是,王南力说的,“西纠”的权利很大,相当于公安局的权利,为“西纠”这一反动组织叫好。

因为坦白了自己两件“联动”的事,(其实什么是“联动”我还是头次听说)为了不带上手铐,为了不蹲米嗖嗖的监狱,开始乱语。

揭发的第二件事是,西单鸽子事件的上午,看见七机部五院的王毛点和几个人在接近西单路口的地方,正在奋力追赶一个漂亮姑娘,他们说这就是“拍婆子”。

从此,米嗖嗖也知道了“拍婆子”,再用他的福建口音说,就叫“配鸽子”。凑了两件揭发“联动”的事,终于免去了戴手铐,关监狱的厄运。

我还在全院的小孩会上读了第一篇检查,才算过关。从此后,再也不敢出去野去了,在家做起了半导体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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