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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24年的3月台海

美国伯克级驱逐舰“麦克坎贝尔”号(USS McCampbell DDG-85)2020年3月25日行经台湾海峡(美国第七舰队脸书)

有关台湾的新闻,3月以来成为另一个焦点。这个星期三,美军导弹驱逐舰通过台湾海峡,同一天,美军一架侦察机在台湾西南外海上空出现;前几天,美军另一艘导弹驱逐舰在印太海域发射导弹。台湾的立法委员和战略专家都说,美军之前从未在这一海域的演习发射导弹,立委王定宇更形容是“在中国大门口发射导弹”。台湾国防安全研究院资源与产业研究所长苏紫云则指,早前美军航空母舰及两栖部队在南海演习期间发射快炮,这次的中程火力展示,对中国来说具有很明显的意义。苏紫云说,美国此举显示,即使美国本土武汉肺炎疫情爆发,美军仍准备好对应任何状况。

维持现状是美国利益

苏紫云的话可谓一语中的。美军第七舰队在Facebook发放军舰发射导弹消息时附有两个Hashtag,一个是“美国海军”(#USNavy),另一个是“海军准备就绪”(#NavyReadiness)。最近几天,美军太平洋舰队和第七舰队,接连主动发放美军在西太平洋演习及行动的消息,包括军舰通过台湾海峡到演习发射导弹。美军的举动,正如苏紫云和美军Hashtag所言:我们准备好了。

美国对台湾政策过去70年虽有变化,然而美国在台海的最大利益,就是美国的利益不容侵损。5、60年代,美军协防台湾的同时,力阻蒋中正反攻大陆,这是公开的秘密。及至美中1979年元旦建交,美国国会快速通过《台湾关系法》,总统卡特随即签署执行,以“民间关系”形式保持与台湾的民生经济以至军事关系。北京指美国此举是“两个中国”或“一中一台”,华府每遇指摘即声明“美国奉行‘一个中国’政策”。逾一甲子以来,美国改朝换代,两党轮换不知凡几,这套政策则是恒久不变。个中原因,便是台海维持现状不战不和,便是美国最大利益所倚。

台湾反攻大陆美国不点头,大陆威胁台湾美国也不坐视。过去两个月,台海内外风高浪急,使人想起同样也是3月,不过是1996年3月的台海危机。当年3月,台湾首次直选总统,解放军在台海周边试射导弹及大规模军事演习。当年3月8日,美国调动独立号航空母舰战斗群进入台湾附近海域,3天之后,再下令在波斯湾的另一航空母舰尼米兹号火速驰往西太平洋,也进入台湾周边一带。这是越战1975年结束后,美国军力在区内的最大规模集结。台湾《中国时报》驻美特派员傅建中提到,据当时参加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时任美国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洛德(Winston Lord)说,派出两艘航空母舰到台海是时任美国国防部长佩里(William Perry)的主意。佩里说,“我们考虑派一艘航空母舰,但决定那样不够强而有力,因此考虑派两艘”。佩里的话还未讲完,原来他说想过两艘航空母舰在台北会合,“可是那样未免太挑衅了”。

战略由模糊转为清晰

中美建交之后,双边关系主要在三个文件,即《上海公报》、《建交公报》,以及美国售武台湾的《八一七公报》;另外美国有以国内法形式执行的《台湾关系法》。1996年台海危机后的一段相当长时期,三个公报及一个法案,没有加增或减少。然而,西太平洋并无从此平静,近期台海内外军事活动频仍,解放军机舰出海绕台,台湾战机升空驱赶,以及上星期美军航空母舰罗斯福号联同两栖攻击舰美利坚号和陆战队在南海大规模演习。在此期间,美舰发射导弹,美军侦察机出现台湾周边,事态显然已经超越多年以来的解放军对台湾军队的模式,变成美军对解放军的实质对峙。随着中美关系紧张,美国内部对台海事态的态度,转而是鹰派立场占主流,不论在朝在野,一俱如是。

美国过去几年通过《台湾旅行法》、《2018年国防授权法》、《亚洲再保证倡议法》。最新是3月初众议院通过简称“台北法案”的《台湾盟友国际保护及加强倡议法》,由于参议院去年已过关,只待两院协调文本出来,就会送交白宫签署。在朝的政府国会既然如此,在野的社会民间声音亦低不到哪里去,美国国防部中国事务前主任包士可(Joseph Bosco)最近撰文〈要阻止与中国战争,美国必须承诺防卫台湾〉(To deter war with China,US must commit to defend Taiwan),批评尼克逊立下的美国对中国策略模式“言辞强硬,战略撤退”,指美国多年来在台海奉行的“模糊战略”已走到尽头,敦促推行清晰战略。被认为鸽派的美国在台协会前主席卜睿哲(Richard Bush)接受访问被问到,两岸关系僵局谁是解铃的系铃人时说,“我认为是中国大陆方面”。

台湾被喻为“不沉航空母舰”,是冷战年代美国对西太平洋战略的论述,至今不变。60多年来,这艘“不沉航空母舰”在危机时刻,身边曾经出现真正航空母舰尼米兹号和独立号。如今则是上星期的罗斯福号在区内演习,与驻日本横须贺的另一航空母舰列根号南北呼应。美国似是准备派遣两艘航空母舰长驻亚太一线,若是如此,这将是另一次大规模集结,而且更是恒常战备状态,与1996年3月的情势已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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