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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卫台湾主权的公投

台湾大选前我分析选举“仍有变数”,结果是蔡英文大胜,原因是我低估了台湾人民对较为抽象的国家安全、身份认同和自由的关切,竟然远远凌驾于对切身现实利益的关切。

2018年底的地方选举,民进党大败,蔡英文的民望低至20%以下,与现时香港的林郑相若。当时主导民意的经济、就业、年金改革的问题并没有在这一年多退潮,尤其是年金改革导致军公教退休人士的收入大幅减少。这些切身问题,本应该比认同感、亡国感这些抽象议题更能够主导选民意向。但结果却非如此。

香港反送中无疑是蔡英文胜选的最重要因素。在记者会上,第一个提问的BBC记者,问蔡是否应该感谢习近平。蔡没有直接回答。但这是最真实的问题。习近平去年1月重提要台湾接受一国两制的统一,10月又提一次,习与国防部长多次表示不放弃“武力统一”,中国航母驶过台湾海峡。中国重回对台强硬路线,配合香港对一国两制的示范,使台湾民众大大增加了中国会强行对台统一、在台湾实行如香港的一国两制的危机感。

近几个月,“芒果干”成为台湾网上最热门的词语,“芒果干”谐音“亡国感”,寓意“民进党落选,台湾就亡国了”。而台湾亡国的下场就是实行香港的一国两制。台湾有一位深蓝选民说,他今次不投票,说“从前的我自认是中国人,香港让我看清了其实我是台湾人”。另一个本来也是蓝营的人说:“失去了这片土地我们还能有什么?情愿打也不能是香港第二。”

“情愿打”即情愿中国打过来开战。为什么香港第二比“打”更不能接受呢?未来开战没有画面,而香港反送中以来的警察暴力画面太残暴、太惊心、太令人恐惧了。他们认为这应该是电影画面而不应该是真实社会出现的画面。这些画面向台湾人诠释了一国两制,而韩国瑜走进香港中联办与王志民的合照,更有对一国两制肯定的意涵。

英国《经济学人》周刊一篇文章说,现在世界各地主导选民意向的已经不是经济,而是安全、自由和身份认同。台湾人一向不关心香港的政治,一国两制似乎与他们无关。这次忽然对香港如此关切,主要不是关切香港本身,而是联系到台湾的主权、安全、自由和认同感。《经济学人》在香港作调查,显示30岁以下几乎没有人自认为中国人。台湾这次选举的年轻投票族也如此,30岁以下都自认是台湾人。这就是下一代台港两地的现实。

香港事态使台湾选举成为捍卫主权的公投,并主导了公投的结果。

蔡英文在胜选讲话中没有提到香港因素,只略提了很多香港朋友会高兴,这是应有之义。台湾选民不是为了香港,而是为了捍卫台湾主权而票投蔡英文。香港因素大大增加了台湾人的“芒果干”,但绝不是蔡英文的人血馒头。我们抗争从来没有人提过是为了台湾选举。我们是为自己的权益抗争,台湾人也是为自己的权益而坚持。我们有共同的民主自由的理念,但台湾政府只对台湾人有义务,对香港人没有义务。正如我们认为特区政府只应该对香港人有义务、不应对大陆人有义务一样。我们希望台湾和全世界在道德上支持香港抗争的国家,向香港的抗争者、逃亡者伸出援手,但他们的援助也只能在他们对国际处境和社会资源的考量下实施。在当前形势下,台湾不可能制订“难民法”,只能在“港澳关系条例”第18条的授权下,就香港人的避难作灵活应变。这是香港人必须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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