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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楚将军回忆录(110)

晚上八时,继续开会,由秦邦宪挂出以下两个问题:

(一)战略和战术问题

采取积极防御,红军主力以一部(不超过三分之一)守备北面防御阵地,阻止敌军向苏区前进,主力集结控置于北线阵地附近,准备捕捉时机,在运动战中以速战速决之短促突击战术,各个消灭敌人。

(二)充实红军问题

加强动员工农参军,限于一个月内充实红军主力,继续每一个县编组一个模范师。

当讨论第一个战略问题时,毛泽东曾热烈发言,他说:这个战略提案比较正确,但仍嫌不够彻底,他认为根本可以不设防,要设防亦仅能派地方部队守备;红军主力应集结于北面之闽赣边区之宁化、石城间,待敌深入;然后选择有利目标及有利战场,以三倍至五倍以上之兵力向敌突击,机动作战,每次战斗都求速战速决,一举而歼灭敌人。我们但求打一次至两次胜仗后,敌进攻的形势即要改变,而予我们更多的胜利机会……

但讨论的结果,李德等坚持要以红军主力之一部担任防守北面防御阵线,而将提案通过。第二个扩大红军问题亦照提案通过了。

这时已是午夜,主席秦邦宪宣布:会议准备连续三天,白天不开会,各同志个别自由交换意见,每晚八时开会……旋即散会。

第二天晚上八时继续开会,讨论第三个准备转移外线作战问题:

(一)转移作战的目的和方向。

(二)转移作战之时机。

周恩来首先提出具体意见,略云:第五次反围剿的形势有继续恶化的可能,我们希望在今次会议所决定的新战略,能将形势扭转过来,但对于应付形势恶化的准备是不能疏忽的,认为军事以胜利为主,我们从事内线作战,若不能达到战胜的目的,就要转移为外线作战,目的还是消灭敌人,保卫苏区。因为我们转移到国军封锁线之后,即以运动战向敌人的外翼进攻,或向敌人的心脏地区进攻,敌人即必放弃进攻苏区,转移兵力对付我们红军主力。这样敌人对中央苏区围攻的封锁线,不攻自破,苏区也就可以保全。但从那一方面转移作战?也即是说从那一方向突围出去,有利于我们转移及转移后作战,这是一个重要问题,根据现时中央苏区形势,是有两个方案可以选择:

(一)是向东北突围,沿闽赣边转移到闽浙赣边,以闽北苏区及赣东北苏区为根据地,转向围攻苏区国军之外翼进攻,如金溪、抚州均可。或者向浙江之衢州、皖南之广德等之苏、浙、皖,国民党统治的心脏地区挺进亦可。

(二)是向西南之赣粤边区突围,越过湘粤边区后,沿湘桂边区北上进入湘鄂西区与贺龙第二军团会合后,向湖南之衡阳、长沙方面进攻。

这两个方案,他认为以第二方案为最有利,因活动范围广大,不受长江及沿海地形之限制。关于时机问题,则认为必须在敌军末超越北面阵线即石城、博生(宁都)、胜利(龙冈)之线为宜。

周恩来报告后,毛泽东即发言:

(一)他同意于内线作战陷于不利时红军主力转移外线作战。

(二)突围之方向,他主张向东北沿闽赣边区进出闽浙赣区较为安全,因为这一地区有深山密林为掩护,敌军亦较薄弱,若利用闽北山区转移,可不用作战而进出国军封锁线之外,北面外翼且有赣东北及闽北苏区之掩护,至于活动范围,有苏、浙、皖、赣各省,尽足转移作战。

接着林彪、彭德怀相继发言,反对周议,赞同毛议。争持相当热烈,但结果通过了周案而散会。

当时我觉得毛泽东的见解很对,屡欲起而发言,但想到我受过严重处分,恢复党籍不久,也就不愿参加这次辩论了。

第二天下午四时,秦邦宪、李德到总司令部,约我到楼上(李德、周恩来办公厅)研究突围准备工作,朱德、周恩来、项英均在座。秦邦宪提出以抗日名义,派先遣队两队北上,为红军主力突围试探,经过研究的结果拟定:

(一)派方志敏率十九师为红军抗日第一先遣队总司令,向衢州方面挺进(衢州有中共工作基础),创造皖、浙、赣边根据地。

(二)将湘赣边区六十七、十八两个师合编为第六军团,以萧克为军团长,任弼时为政治委员,王震为政洽部主任(原是萧克十七师政委),称为红军抗日第二先遣队,向桂东、汝城间突围,沿湘桂边境北上湘西,与贺龙会合,准备策应红军主力突围后的行动。

(三)将粤赣军区改为赣南军区,并由会昌移至云都县城,以龚楚任军区司令员兼政委,刘伯坚为政治部主任,负责部署突围准备工作,如西南之敌情,碉堡建筑情形,桃江水之河床探测,湘桂边区侦探之派遣……等均须缜密进行。

晚上八时又继续第三晚的会议,开始时由秦邦宪将小会议拟定三个问题提出讨论,毛泽东仍出席会议,但没有发言,其他同志发言情形亦不热烈,只是稍为说明后便通过了,会议即宣布结束。

散会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感到沉重和悲哀!各自沉默的散去,惟有项英拉着我的手到我的办公厅坐下,两眼望着我说:艰苦的工作又交到你的手上了,你要小心啊!我倒不以为然,我对他说:这个赣南军区的工作不难做,因为粤桂合作反蒋形势已将成熟,我判断粤军必不会再进攻南面苏区,其他的任务我是很易完成的,只是要派侦探时的一笔现金开支请你注意不要为难我就得了。他听我说得轻松,他亦笑起来,对我说:我以为很艰难呢。关于侦探人员所需之现金,绝无问题,将来你到职后,做个计划来军委会就是了。

时已深夜一时,他才带着两个特务员回去。他走后,我觉得他是对我最关怀的一个同志,我心里深深的感激他!

我自四月间接代红军总部参谋长,历时两个多月,是处在紧张的战争形势中,但因为总司令部的五个主要部门,作战、军事教育、供应的部长是红七军的老同志,各项工作进行,我不用十分费神;政治部是独立的,与我只是发生横的联络关系;惟有情报部,业务既重要,人事又不熟悉,我的工作重点,就注意到该部的工作上,部长王铮,是一个有科学头脑,而且精通无线电科学技术的人,且作事负责,我很快的便摸清了该部的工作,故在这两个多月来,我的工作表现是为中央各领导同志所赞许的。对于各军团首长的关系,因为我日夜注意各军的动态,凡可通电话时,我经常以电话和他们联络;不可以通电话的,我便给他们无线电联络,所以很密切,在这期间,我们相处得很好,与我有心病的彭德怀,对我的态度亦已完全转变,他每次到总部,都来看我,前方情况,亦经常亲自直接用电话向我详述。因此,这一段时间虽然是很辛苦,但精神上是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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