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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16)

在1945年5月31日中共七大会议上,毛泽东在讲话中提到:“肃反,走了极痛苦的道路。反革命应当反对,党未成熟时,在这个问题上走了弯路,犯了错误。”在这里,毛泽东虽然提到了肃反的痛苦性,但没有正面涉及为“打AB团”和“肃社党”冤死者平反的问题,尤其回避了他自己的个人责任问题。即使这样,毛泽东的这段话也长期未予公布。

毛泽东长期不为“肃社党”案平反,其根本原因乃是赣西南“打AB团”与闽西“打社党”有极大的关联,如果为“肃社党”全面平反,势必牵扯到为“打AB团”翻案,从而有损自己的声誉。

1954年,中共福建党组织根据中共中央有关处理历史遗留问题的意见,对在闽西肃反中被错杀的3,728人予以平反昭雪,并追认为烈士。但在根本问题上,即闽西苏区是否有“社党”,“肃社党”是否是冤案,则全部维持1931年的结论。直到1985年,在毛泽东去世九年后,这个问题才最终得以解决。中共福建省委在大量调查的基础上得出结论:闽西根本没有“社会民主党”,闽西“肃社党”运动不是什么“扩大化”问题,而纯属历史冤案。1985年,原被定为闽西“社党首领”的傅伯翠也得到平反。

赣西南的“肃AB团”案也是在八十年代隐去了毛泽东历史责任后,才得到澄清。

勿庸置疑,周恩来对于苏区肃反造成严重后果方面,应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但是在肃反问题上,周与毛的态度有着显著的差别。

种种迹象表明,周恩来是从推行共产国际“反右倾”的理念出发而支持苏区肃反,而无任何个人的动机;毛的行为则很难摆脱利用肃反剪灭异己的嫌疑。

周恩来正是因为从理念出发,当发生了赣西南“肃AB团”和富田事变后,在未深入了解实情的情况下,就匆匆发出中央指示信,客观上助长了苏区内已经蔓延的左祸。然而,毛则是极端的肃反运动的始作俑者,是毛发动在前,周支持在后。

周恩来在1931年8月就已把重点转到纠正肃反扩大化方面,在进入中央苏区后,用了几乎三个月的时间,才使疯狂运转的肃反机器停了下来,毛则鲜有类似的表现。正是因为苏区肃反问题牵涉面广。涉及到领导人的过失责任等敏感问题,周恩来小心翼翼,既要显出纠偏的决心,又随时作出妥协,尽最大努力来维持党的团结。

1931年12月18日,周恩来在目睹了闽西肃反惨祸、从永定赴长汀的途中,致信中共中央,要求中央立即作一有力决议,制止闽西的恶性肃反。周在信中说,“我入苏区虽只三日,但沿途所经,见到闽西解决社党所得恶果非常严重”,“目前问题已很严重,转变非常困难”。周表示,自己决心“与此严重问题斗争”。

1932年1月7日,周主持就任苏区中央局书记后的第一次中央局会议,会读通过〈苏区中央局关于苏区肃反问题工作决议案〉,严厉批评“总前委领导时期”在“肃AB团”问题上滥用刑法、“以杀人为儿戏”的严重错误,强调纠正“肃反工作中的路线错误”。

在收到周恩来的信后,上海中央于1932年1月21日就肃反问题给闽粤赣省委发出一封与周意见一致的指示信,责令邓发领导的省委必须深刻检查“过去在肃反的问题上所犯的不可宽恕的”错误。苏区中央局还在1932年2月29日致信闽粤赣省委和即将召开的省党代表大会,再次批评闽西“在肃反工作中的严重错误”。周恩来并派任弼时代表中央局前往长汀指导在3月初召开的闽粤赣省委第二次代表大会,又派李克农具体负责纠正赣西南、闽西及红一方面军的肃反冤案。在周恩来的艰苦努力下,中央苏区的大规模肃反在1932年3月才告基本停止。

周恩来虽在肃反紧急刹车方面措施有力,但在处理有关责任人时,态度却极为谨慎。1932年春,对闽西肃反惨祸负有直接责任的邓发被调至瑞金,担任权力极大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政治保卫局局长一职。任弼时则在周赴任后,出任苏区中央局副书记,在党内的地位仅次于周恩来。邓发与任弼时的过失,也许被视为是“好心办坏事”,因为对于这两人而言,都不存在利用肃反剪除异己的不良动机,因此与共产党的党道德和党伦理并无冲突。在大敌当前的形势下,不宜开展过份的党内斗争,这或许是周恩来对任命邓发、任弼时新职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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