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碗吃肉放筷骂娘，中国人往事不堪回首？

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这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绝大部分时期的社会写照。1980年代开始，中国人告别了毛泽东时代的物质紧缺和社会管控，进入了一个物质和精神相对丰富、宽松的时期。

习近平的新时代再度收紧了言论钳制，但是直到最近猪肉价格猛涨，人们似乎才猛然发现，过去吃肉骂娘的往事不堪回首了，江胡时代和胡温新政成为许多人重温旧梦的黄金期。

新时代为何兴起怀旧风？话可以少说，但肉岂可少吃？吃肉骂娘的快活岁月何日重现？

嘉宾：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历史学者、独立时评人章立凡

80年代中国，曾也是物质水平与言论自由同步上升的社会

《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表示，于上世纪80年代就流行起来的“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这句话说明：第一，中国人的日子过好了；第二，中国人的胆子大了，敢批评时政了。这两点当时很普遍，而且大家都觉得很正常，很好理解。

在当时的中国，经济的发展，人民物质水平的提高和自由化、民主化的发展和人们对自由民主的要求的增长-首先和言论自由的要求-是同步的、相辅相成的。当时大家都认为是理所当然且顺理成章的。反而到了今天，很多人把这事给忘了，反倒不理解了。

很多西方人也说，我们原以为，中国随着经济的发展也会越来越民主化，中国老百姓也会由于生活水平的提高，对自由民主有更多要求。怎么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呢？其实他们忘了，在80年代的中国，就是这么回事。后来情况不一样那是后来的事。

回顾80年代状态，既让我们更好理解过去，也助我们理解当下

现在也有人说，现在中国人对政府的批评很少了，那就是中国经济上去了，中国人日子过得好了，所以他们就没有意见了。用学术术语来说，就是中共取得了政绩合法性。政绩出色，老百姓也就没意见了。

但这话也不对，80年代中共也在经济发展方面取得很大进展，当时老百姓经济生活的好转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前后反差比现在还更强烈。那何以在当时，人们会虽然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还要骂娘呢？可见，现在很多西方人难以理解，为什么民主化的很多理论在中国就行不通了，没有解释力了；为什么今天中共这么专制，反而这么多人去拥护它，其实都是忘记了当时这种状态。

所以现在我们回顾当时80年代那个状态，那种自然正常的状态，不但可以使我们更好地理解过去，也帮助我们理解现在。

如今“没肉吃”习有直接责任，最忌对其个人批评的他自然格外压制“骂娘声”

胡平表示，习近平比他的前任更压制言论自由，尤其压制对他个人的批评。很多人都讲过，习近平最忌讳对他个人的批评，尤其是对他指名道姓的批评。如果你批评别的领导人，或者你笼统地批评共产党，那关系都不太大，但你不要点名道姓地批评习近平。

我们看这次四中全会之后，习近平的“大秘”，中办主任丁薛祥到处去宣讲四中全会的精神，特别解释“两个维护”，说“两个维护”既不能层层套用，也不能随意延伸。那么，“两个维护”其实就是“一个维护”，其实就是维护习近平。维护习近平就是维护党中央，维护党中央首先就是维护习近平。这有点像文革中的毛泽东，文革时的毛泽东也是这个逻辑。你批评其他领导人关系都不大，就是不能批评毛泽东。

现在，正因为猪肉问题，端起碗来少肉吃的问题与习近平有直接关系，因此这个话题显得格外敏感，当局对这个话题的压制也就格外严厉。所以就出现我们看到的怪现象，虽然吃不着肉了，骂娘声音反倒显得并不太多。

中国对内“养猪政策”，喂饱了就别叫嚷，不然挨刀子

独立时评人、历史学者章立凡表示，老百姓生活好了以后，就对时政也要发言。这个权利，在正常国家都应该有。生存权和言论自由，这两个东西都该有。但可能我们的领导人不这么看。人家就觉得，“中国一不输出革命，二不输出饥饿和贫困，三不去折腾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虽然当初这话针对的是外国人，但实际上，现在对内也是这么个意思。

实际上这就是个“养猪政策”，也就是，我把你喂饱了，你就不要再说话了。你再叫嚷，我们可能就要动刀了。他们认为剥夺老百姓的言论自由是很正常的事，不许你们说三道四。所以最近7年来，言论越来越收紧，可能就是基于这种思想。

无声中国蕴藏巨大能量

章立凡进一步指出，毕竟，虽然当初那老汉吃了肉还骂娘，但他也点出了社会不公，或是社会法制上的问题所在，比如党大于法、官大于法，这些社会现象实际上还是客观存在的。而现在这些社会弊病你全都不许人讲，实际上对你的政权来讲，只是越来越危险，因为你听不到任何反对声。

一个无声的中国其实可能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个能量足以炸掉这个政权。

一个政权和领导人不会被骂倒，主政者的“为政”才是关键

章立凡认为，一个政权，一个领导人，是不至于被骂倒的。除非你自己执政不好，那会倒；或者你不得民心，那也可能会倒。除此以外，大可不必这么敏感，这么小心眼。

章立凡指出，香港这么事怎么闹起来的？不就是因为印了本“小黄书”，然后开始流传。本来这事也没什么人注意，结果“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这事弄成了跨境抓人之事。后来不断有跨境抓人的事件出现，才导致习惯法治社会的香港居民反感，最后酿成“反送中运动”。

所以追根溯源，源头在哪？为何港人反感你，为何他们要“骂娘”，要上街抗议呢？归根结底还是自己“为政”没做好。所以主政者应该多多反省自己。

执政不能违反人性：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

章立凡继续补充道，还有一点，执政一定不能违反人性。古代圣贤都讲，“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老百姓喜欢的，你也要喜欢；老百姓不喜欢的，你也不能偏爱。而现在，这些做法全都拧着来。一定要我喜欢，一定要我讨厌。我喜欢的东西你们都得喜欢，我不许的东西你们都不许说。这种做法只能招致越来越多的不满。这不是大家故意不满，而是你的做法实在让人太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