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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须计算 一往无前

美国副总统彭斯在上周演讲中对香港人说“我们与你们站在一起”,接下来才说“我们敦促你们维持非暴力抗争的路径”。后者不是前者的前提。不错,美国支持香港的政界人士,鉴于美国有不同的利益集团的操作,担心香港抗争者的抗暴武力升级会影响参议院对《香港人权与民主法案》的提出时效。这是善意的期待。但在抗暴前线的香港人面对的是残暴无止境的警暴滥捕政谎警谎,形势不容许抗争者有太多计算。

香港人捍卫自由的抗争远远未底于成,但不能说没有进展。到现在为止,由反送中掀起的抗争,最大的成果就是不分派别、不同抗争手段的大团结。这团结不同于在专制权力下形式主义的面和心不和的“团结”,而是真诚发自内心、欣赏并尊重不同派别的作用和彼此配合的不谴责、不笃灰、不割席。不少参与者和一般市民,未必同意不同的抗争手段,但都予以支持。而且,从黄店排大队和蓝店冷清清以及有蓝转黄的时势来看,这种大团结已经向全港市民扩散。民意民心的胜负已分明。强权还有可能在香港建立一个有民意支持的傀儡政府吗?

由梁振英到林郑的港共政权对香港人权益的侵蚀,已经到了市民忍无可忍的地步,这是导致退无可退的香港人大团结的根本原因。在退无可退的情势下,面对实力百倍于香港人的强权,年轻人带头的“揽炒”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利器。“揽炒”就是以死相搏,也就是只问是非对错、不问成败得失的一往无前。

中国传统哲学有“义”与“命”的分际。“义”讲是非对错,“命”讲成败得失。香港人过去多比较现实,处世做人任事多计算成败得失,或把“命”放在“义”的前面考虑。这次以螳臂挡车之力,挑战巨魔,为了争“义”而不要“命”了。若有成效就源于此,若终归失败也源于此。

要计算一下我们怎么应对,才可以使美国参议院顺利通过香港人权法吗?要计算是否应该降温,或怎样配合,才不会让林郑政权腰斩区议会选举吗?要避免触及“港独”或避免联系“外国势力”,以免给中国借口出动军队镇压,或在香港实施一国一制吗?要揣摩中国会不会为了巩固权力而杀掉香港这只生金蛋的鹅吗?要考虑参加撑加泰集会,会不会得不到反对加泰独立的欧洲国家支持吗?算了吧,这些畏首畏尾,都不需要了。“揽炒”的原则,就是面对巨魔的抗争只问是非对错,不问成败得失。尽管我们都想赢。

抗争希望得到美国、欧洲和全世界文明国家的了解和支持,但不是为了得到外在的支持而要自我审查或修正我们的言论和行动。得到他们支持,很好。得不到他们支持,我们还是要为自由而抗争。

香港有不少惯于计算的意见领袖,告诉抗争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抗争者最好不要理会,跟随着自己的正义信念去说去做就是了。

屈原说: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香港人现在要秉持的,不是精于计算,而是要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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