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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是否真能改善一个人的心理健康

英国首相特蕾莎·梅(Theresa May)正值人生的艰难时期。很快,她便会辞去首相一职,离开唐宁街10号。那么,她可能会读什么样的书来抚慰内心的烦恼呢?‌‌“阅读治疗专家‌‌”贝尔特德(Ella Berthoud)推荐了《梦之安魂曲》(Requiem for a Dream)。这本经典小说于1978年出版,作者是美国的塞尔比(Hubert Selby Jr)。小说围绕着毒品和药物成瘾展开,讲述了四个人的故事。在世纪之交,人们又将它改编成电影。贝尔特德说:‌‌“这本小说想要告诉我们的是,人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再给自己一个机会,来过好每一天。所以希望特蕾莎·梅能读到这本书,并感觉到神清气爽、精神焕然一新。‌‌”

今年海伊文学节,人们对阅读小说的精神治疗价值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于是有了这样的书单推荐。BBC文化板块的文学作家安德森(Hephzibah Anderson)主持了此次名为‌‌“治愈的文字:小说能救人吗?‌‌”的讨论。讨论中,贝尔特德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是一位作家,同时也在伦敦的‌‌“生命学院‌‌”机构当文学咨询顾问,给人们提供一对一的阅读建议。她用自己对文学的见解帮助许多人解决了心理问题。畅销书作家伯顿(Jessie Burton)和惠托(Alex Wheatle)也出席了这次讨论。

那么,如何在阅读中重新找到自我内心的平衡呢?阅读提供了一种逃避现实的途径,而且是其它艺术形式无法超越的。这一点得到了讨论小组的一致同意。贝尔特德指出:‌‌“观看电影和电视剧时,眼前会出现完整的画面。但是阅读小说不同,小说的画面感需要读者自己想象。如此一来,读者能够参与进去,阅读也就更有影响力了。‌‌”惠托举了一个自己的例子,有力地说明了虚构小说是如何达到共情效果的。小时候他住在伦敦南部的一个孤儿院里,偶然发现了马克吐温(Mark Twin)的《哈克贝利·费恩》一书。他说:‌‌“孤儿院的生活并不令人愉快。是这本书把我带离了那个每天让我焦虑的地方。每天晚上9点或9点半的时候,我举着小手电,一页一页地阅读。当时,我就想象着自己也沿着密西西比河漂流而下,沿途遇到了一艘艘汽船。我还会想,要在哪里吃饭、该在哪里休息一下。‌‌”

记叙顺序的力量

小说的记叙结构严谨,可以给思路不清的读者带来秩序感。伯顿告诉观众,困难时期她最喜欢阅读的小说是桑森(CJ Sansom)的《夏德雷克》(Shardlake)小说系列。小说的背景设置在英格兰都铎王朝时代(Tudor),写的是当时的历史迷案。几年前,伯顿的处女作《微缩屋工匠》(The Miniaturist)大获成功,而她则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这时候,是桑森的小说给她带来了慰藉。她说:‌‌“我常被带入到精彩的故事情节中,尝试去解开一些谜案。很好地排解了心里的烦闷。‌‌”

大家一致认为,这种康复性质的小说不一定是令人轻松的,它可能是苦难的故事。惠特尔回忆说,童年时代,父亲经常会给他讲述自己童年在牙买加的故事。那时,‌‌“时常有专门讲故事的人,尤其是在丰收时节,走街串巷地讲述一些过去奴隶的故事等。这些故事都挺悲惨的,但是也见证了人们曾经经历过的苦难。‌‌”某种程度上,反乌托邦小说之所以吸引人,也是出于相似的原因,人们能感受到一种出乎意料的慰藉。他说:‌‌“这些小说中,讲的是人们如何历经磨炼、如何克服困难的。‌‌”

还有一种用书籍治疗内心的方法,就是把喜爱的小说拿出来重新看一遍,这样做,是为了让人们站在上帝视角重新评估自己。哈代(Thomas Hardy)的小说《德伯家的苔丝》(又译《黛丝姑娘》,Tess of the D'Urbervilles)就是这样的作品。贝尔特德说,一直以来她都和这本书有着联系。她说:‌‌“我第一次看《苔丝》的时候才15岁,那时候我对这个角色是十分认同的。十年之后,我第二次拿起这本书,只觉得苔丝太过悲观。又过了十年,我第三次看它,又发现她的决定是能够理解的。时不时地回看同一本书,对于我们的生活是有好处的,这有助于更好地认知自我。我们会发现,自己像洋葱一样,随着阅历的增加,心灵上有了一层层的包裹。‌‌”

如今,年轻人的心理健康问题为世界所关注。而对于年轻的读者来说,阅读小说有助于解开心结。阅读提供了一个逃避现实的方式。如今有很多作品,是写给成年不久的青年读者的。这些小说能帮助青少年解决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如校园霸凌、毒品、跨性别问题、社会排斥等。贝尔特德提出,道森(Juno Dawson)、博吉斯(Melvin Burgess)、布莱克曼(Malorie Blackman)等小说家的作品,让孩子们能够愿意开口表达‌‌“从前无法说出的生活中遇到的困惑。卡夫卡说,我认为,所谓书应该是砍向我们内心冰封大海的斧头。任何时代都是如此。‌‌”

那么,写作对心理健康也有好处吗?

我们已经知道,阅读有利于心理健康。那么写作是否也有相同的作用呢?惠托和伯顿说,一个作家的心理生活是十分复杂的。惠托曾经写过自己在收养所里的故事。他说,写作能很好地帮助他处理和平复情感创伤。另一方面,伯顿表示‌‌“写作本身是十分孤独的,一个作家可能要独处数周、数月,更有可能是好几年。很容易把人逼疯。以前我当过演员,演戏是集体的活动,我现在都很怀念那段时光……但一个作家可能有很多的读者,却不能亲眼见证,因为没人会聚在一起看同一本书,这一点还挺特别的。‌‌”

但是,读者看完书后能够提升幸福感,这也正是一个作家最欣慰的事。惠托写给青少年的小说《家里蹲女孩》(Home Girl)刚刚发行。他收到了一条不寻常回应,这让他很欣慰:‌‌“一位读者说‌‌‘惠托,我很喜欢这本书。这本书让我想去做陶艺。’我想,书里并没提到什么陶艺的东西。只是书中的女主人公好像一直很喜欢陶艺。因为生活中经历了种种的困难,主人公试图用另一种方式来做这件事。可能是这点启发了这个读者。这样的反馈并不多见,但当得到时我会去反思,我写作的初衷是什么。‌‌”

伯顿的小说《忏悔录》(The Confession)将于今年九月出版。惠托的新书《家里蹲女孩》(Home Girl)已经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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