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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看空经济,做多指数?

进入2019年以来,中国股市表现亮眼,在上证越过了3100点之后,大家都在问一个问题:中国的股市还会继续上涨吗?

但与此同时,中国的经济似乎处于下行阶段。经济增速减缓,实体经济进入“冬天”。股市直接进入“夏天”,经济却进入了“寒冬”,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奇特格局对我们的投资有什么启示呢?

经济:这个冬天有点冷

人口结构老龄化、经济增速减缓、产业结构落后、企业债务高压……所有的这些关键词构成了我们谈论中国经济时的基本论调。

众所周知,中国经济自2012年以来告别了9%以上的增速,之后一路下跌,已经来到了6.3%。之后的经济增速进一步放缓的概率很大。

Capital Economics的亚洲经济学家马克•威廉认为,在新兴市场当中,属于中国的“高增长时代”正在结束,未来10年内中国GDP将一路从6.0%到6.5%区间下降至2%。

从人口结构来看,受过去“计划生育”政策影响,中国的劳动人口正持续缩减。到2030年,劳动力萎缩的情形,恐使中国GDP年增率减少约0.5%。而中国逐渐开放的二孩政策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生育全面开放,属于“远水救不了近火”,其作用无法在短期内体现出来。

即使开放生育限制,中国的劳动人口也会以每年0.2%的幅度下滑。2018年,中国新生儿人数仅仅约为1500万,按年减少12%,较2015年的官方预测值,少了近3分之1。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未来的实际人口结构状况,很可能比我们预计的还要严峻。

除了人口结构迅速老化之外,中国的债务问题,也令人忧心。虽然政府工作报告认为,中国目前的债务并不高,但这仅仅是针对政府债务而言。

金融融资效率低下和营商环境恶化,带来了大量不良贷款,这导致公司和家庭债务持续攀升。虽然官方试图控制,但成效不彰。

其中,为了购买土地而大量贷款的房地产开发商,是主要风险来源。2018年,排名前五的地产商一共负债1.6万亿,而随着近一年偿债高峰期的来临,还债压力会不断增大,这会进一步拖累已经进入低增长期的中国经济。

从各方面来看,不断放缓的中国经济实在是撑不起一个繁荣的股市。不过,现在的股市表现与中国经济的状况并不对等,其实也不存在什么“撑得起”或者“撑不起”的关系。

股市:本质上是一张网红脸

从2019年开年以来至3月,A股深证成指、沪深300、中小板指、创业板指涨幅均超25%,上证综指涨幅超过20%,领先于全球其他主要股指的涨幅。这是很不寻常的表现。

一般来说,经济寒冬也会带来一个投资上的好处,那就是资产价格较低。具有投资眼光的人会在这个时期选择有潜力的资产低价购入,等待未来增值。

但问题在于,这种投资思路的前提是经济未来有“由弱转强”的预期,如此,现在的低价资产在未来才有增值空间。如果未来的经济预期是长期走低,那么目前的股市增值就并不是反映出了实际经济的好转。

最近,官方的态度是“要做好打硬仗的充分准备”,同时宣布在2019年制造业等税率会从16%降至13%,运输和建筑业税率,会由10%降至9%。预估全年减税降费规模,可达人民币2万亿。

大规模的减税对于实体经济而言,好坏尚无定论(有关部门在减税的同时肯定会增加征缴力度,企业实际税费负担不一定会下降,全年的整体税收总量大概率还会上升),但是对于股市而言,这显然是一个利好消息。

在减税消息宣布后,不少国际机构调高了今年上证指数的涨幅预期。但依然没有人看好中国制造业的发展和实体经济的改善。一定程度上来说,中国的经济情况正在和股市背离。

这件事其实也不新鲜。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中国股市本来就经常与经济发展呈现背离的情况。股市表现好的时候,GDP增速经常处于下行时期。在整个2018年,经济下行与股市下跌同时出现,但2019年貌似会再次出现2015年那次经济下行与股市暴涨同时发生的情况。

说来说去,毕竟中国股市是个政策市。很多时候股市并不是跟着经济走,而是跟着政策走。“牛鼻子”通常不是价值规律,而是有关部门的各种政策以及政府自身的意愿。

在实体经济的成绩表实在难看的时候,也只有在股市上做文章,以此来维持一种“面子经济”。因此,未来的各类指数的上涨空间依然较大,什么沪深300富时A50之类的指数行情肯定不会差。毕竟,如果要给原本丑陋的中国股市化妆,各种“指数”就是最好的口红和胭脂。

中国的股市常年都在为凯恩斯的“选美理论”提供着最佳的注释:我们并不在乎自己觉得眼前的佳丽(股票)谁最漂亮,我们只在乎市场上的大多数人认为谁最漂亮。最后,大伙合力选出了一堆玻尿酸和锥子脸作为“选美皇后”(绩优股)。

把这些锥子脸和玻尿酸捆绑在一起拿出来卖,就形成了各类漂亮的“指数”。

中国的股市,其实就是一张硕大的网红脸,假脸底下深藏着见不得光的经济真相。但其本来面目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能帮助投机者达到目的就足矣。

这么多年了,从主力到韭菜,现在有谁不知道你中国股市本质上就是个大量使用玻尿酸的会所嫩模呢。用过就完事了,谈真爱伤钱。

投资:“贵贱无常,时使物然”

然而,在经济普遍呈现“寒冬”的时候,渴望股市从“春天”直接进入“夏天”,这种想法无非是利用金融泡沫的幻觉来自欺欺人而已。

步伐放缓的实体经济明显已经撑不起资本市场的增长,股市就必然需要吸纳更多的资金来制造泡沫。如此,中国股市成为大量吸纳资金的“资本黑洞”的基本特点,在未来也并不会改变。

美联储自从在2015年左右正式结束2008年以来的超低利率政策,之后就一直朝着利率“正常化”的方向逐步加息,以此来为市场“挤泡沫”。全球投资市场的资金成本因而都被拉高。

在谈论美国加息的话题时,摩根士丹利的亚洲前主席罗奇说了这样一句话:“利率正常化的过程,越快越好,如果利率正常化的步伐不够快,资金将会继续抬升股市,令未来的风险增大。”

这段话的内容在未来的许多年都将是有效的。如今,很多人热衷于讨论的一个话题就是“美联储还会有几次加息”,其实这并非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未来很多年的利率,只会上升不会下降了。

全球进入“加息周期”的时代,也是检验股市“成色”的时代。中国同样无可避免地要面临加息时代的种种挑战。市场上资金的增量日益减少,资金存量的博弈日趋激烈。当坐庄的人不再派筹码,赌桌上赌客的两级分化也将随之加剧。

其实,在2018年,我们早已在中国的股市观察到了这个趋势——强者愈强,弱者愈弱。股市总市值排行榜前列的,依然是银行、保险、能源类的大型国有企业。

与之相反,私营企业的生存境况却在恶化,两头的距离越拉越大,大部分股票并没有回到去年上证3000点时的价格,这说明股票跑不过大盘,玻尿酸盖过了真实的脸孔。这个戴着整容脸的股市,对于普通投资者而言,投资时更需要小心。

有道是“中河失船,一壶千金。贵贱无常,时使物然”。如今的中国经济,大概是快要走到“中河失船”的历史关口。股市内部的固有问题尚待解决,外部的新增问题又出现了一大堆,旧债未偿而新债又至,市场的内部风险也随之增加。客观经济环境如此,并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千万不要忘记,中国大陆的股市是一个典型的政策市,受到政策干预和短期资本流向的影响较大,并不能准确反映出经济基本面,股市行情与经济的实际情况时常呈现出背离的趋势。

因此,不要因为股市一时的上涨而无视潜在的经济风险,“一壶值千金”的事情其实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股市未来的盘整和波动很可能会比过去更剧烈,投资者也将切身体会到“贵贱无常”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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