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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儿童节”与义务割麦子

1950年前后出生的这一代人,诚可谓异常地幸运,因为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伟大领袖毛主席”为了让小孩子们的生活更有“毛泽东时代”的特色,还搞了一个“三年自然灾害”来锻炼、考验大家。没能经得住锻炼、考验的夭折了,怨他们福短,挺过了锻炼、考验的成了冻不坏、饿不死的一帮人。

那个时候,最油然的感觉是经常吃不饱肚子,半数以上的孩子破衣烂衫,与宣传画里表示的“新中国少年儿童”的阳光灿烂形象大相径庭。不过,宣传画里也有台湾的小孩子,被画成黑灰色,比现实中的我们更瘦弱,更破衣烂衫。老师们经常训导大家:生在毛泽东时代的小孩子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但是不要忘记台湾、金门、马祖、香港、澳门还没有解放,那里的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那里的少年儿童情况非常、非常地悲惨……

我们过“六一儿童节”的时候是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早先每逢“六一”不上学,大家都跟着大人们到山上或到郊区去挖野菜。淮南市谢家集区的唐家山与市区紧连,山上被丢弃了很多很多因饥饿而夭折的孩子们,有的化为白骨,有的被野兽撕咬的七零八落,盛夏时臭气熏天,引人发呕。我的姐姐宁可带我到这样的地方去挖野菜,因为这样的地方很少有人来,野菜很多。当时,近郊的野菜基本绝迹,因为挖野菜的太多了。当时的淮南市西部地区,已有城市人口20万,很多人都到郊区挖野菜。

从1962年开始,“六一儿童节”就不放假了。每当此时,老师就把大家集合起来,一路唱着“六月里好阳光,六月里花儿香,六一儿童节,歌儿到处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徒步到乡下去,去帮农民义务割麦子。镰刀务必自购,刀头、刀柄加一起得一块多钱。吃的、喝的也是自备,有的同学用手帕包上一两个馒头,有的则是带几块红薯。

一开始师生都很起劲。一般来说,收割到了中午,生产队会派人送两桶绿豆汤来,大家喝完了汤,然后分吃那些煮熟了的绿豆,每人可以分到几十粒儿,高兴极了。记得有一次是给江家郢子割麦子,到了中午,没料这个郢子的人太抠门,只送了一挑子井水,里边放着几枝槐树叶,说是当茶叶的。

老师们气得沉下了脸。待到送水的农民走远,便对同学们说:“下午休息,自由活动,听到哨声再集合!”

同学们呼啸着解散开来,三五结成一伙,各奔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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