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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世界最耀眼的政治明星的坠落

纳赛尔(中)与赫鲁晓夫(右)

埃及的纳赛尔,跟印度的尼赫鲁,南斯拉夫的铁托一道,都是第三世界的政治明星,不结盟运动的领袖。但是,在当时,纳赛尔不仅政治野心要超过后两位,而且折腾出的动静更是要大得多,几次三番,成为全世界的焦点。事实上,纳赛尔不仅要成为阿拉伯人的领袖,全世界穆斯林的领袖,非洲的领袖,还要成为世界的领袖。

他的名声,首先来自于他参加过1948年的第一次中东战争,在对阵以色列的战争中,他的部队被围困多日,但坚持了下来,没有投降,由此获得法卢加之虎的称号。在1952年发动政变,推翻法鲁克王朝,最终登上国家元首宝座之后,1956年,在英法势力尚强的时候,竟然悍然宣布把苏伊士运河收归国有,在英法两个大股东发动苏伊士运河战争,以色列也参战,埃及军队几乎溃不成军之际,由于遭遇美苏两大巨头的强力干预,战事戛然而止,收回运河成为既成事实。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他获得了第三世界国家人所未及的声誉,成为民族解放运动超级明星。

鸡叫了之后,太阳升起,但是,太阳却不是鸡给叫出来的。然而,纳赛尔作为那只公鸡,自我感觉,却是他可以引导太阳。所以,踌躇满志的他,开始了统一阿拉伯国家的事业,折腾到1958年,总算是把叙利亚拉进了他的宏图大业之中,两国宣布合并,成立阿拉伯联合共和国。我记得,我懂事之后,中国版的世界地图上在埃及和叙利亚这两块地方,标记的国家叫做阿联。

与此同时,纳赛尔跟苏联越走越近,苏联援建阿斯旺水坝,埃及,或者说阿联的军队,也大规模接受苏联武器援助。被用当年最先进的苏联坦克、米格21和萨姆-2导弹武装起来。以俄为师的纳赛尔,更进一步接受了苏联的体制,一方面大规模以苏联模式改造埃及军队,一方面,开始大规模国有化,没收私人已经外国人的土地,禁止私人投资。学苏联搞计划经济,制定五年计划。

然而,多少年来一直实行英国模式的军队,猛然之间改成苏联模式,军队的指挥系统,训练模式,来了个大折腾。苏联模式,当然也有它的特点,但跟英国模式差距很大,而英国模式也有它的好处,改的结果,埃及军队原来的英式的优点没了,而苏联模式也水土不服,军队陷于混乱。统一阿拉伯事业,不久也遭到挫败,叙利亚跟埃及弄不到一起,在1961年退出阿联。埃及的计划经济,也一塌糊涂,国营工业半数不能开工,效率低下,粮食生产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不得不实行粮食配给制度,导致民怨沸腾。

在这种情况下,这颗第三世界最亮的政治明星,只能依靠苏联的输血,维持国家运转,同时,急速向左转,完全违背了不结盟运动的初衷,为了维系人心,只能靠激发民族主义情绪,反美,反以色列。民族主义情绪高涨到一定程度之后,跟以色列剑拔弩张,想不刀兵相见都不可能了。

于是,在1967年5月,他下令封锁蒂朗海峡,以及以色列位于亚喀巴湾的埃拉特港,切断了以色列通向印度洋的唯一通道。并大话炎炎地宣称,要把以色列从地球上抹去。埃及和参战的另外两个阿拉伯国家加起来,武器和兵力的优势明显,埃及空军,有着以色列没有的萨姆导弹,有着超过以色列数量将近一半、当时最先进的米格21歼击机。可是,第三次中东战争全面爆发,只有区区六天,埃及一败涂地,空军几乎损失百分之百,陆军大部分精锐部队折损,装备损失达80%,丢掉了整个西奈半岛,号称阿拉伯世界最强的埃及军队表现之差,达到了惊人的程度。跟着埃及的约旦和叙利亚,也遭到惨败,吃了挂捞。如果以色列想继续打下去,被抹掉的,很可能是埃及自己。

经过这场由纳赛尔发起的最丢人的中东战争,纳赛尔这颗第三世界最亮的政治明星,事实上已经陨落了。尽管他仍然不肯退出政治舞台,但他头上的光环不再,在国外,乃至阿拉伯世界,声名扫地,外交上空前孤立。在国内,也只能抹下脸皮,丝毫不管不顾不结盟的初衷,靠全面投靠苏联,换取苏联不惜代价对埃及输血,来维持国家经济。同时对内则实行严厉的镇压和警察国家式的管控,紧绷的高压勉力维持。直到三年之后,他突然死去,也没有挽回声誉。留下的国家,实际上是经济上濒临崩溃的一个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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