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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建:空前审查下作家更应发声

马建的新书《中国梦》英文版刚刚上市,但在香港无法找到出版社发行。

有“中国奥威尔”之称的马建本来计划带着新书《中国梦》,到香港最新的活化古迹“大馆”与读者对谈,怎料作为香港人的他,却突然被场地取消资格。《德国之声》专访身在英国的马建,他直言不会退缩,更对“大馆”提出一连串质疑。

马建是独立中文作家笔会会长,曾被法国文学月刊《阅读》选为全球50位作家之一。他在社交网站上表示自己只是小说家,并非社会运动者。他的“政治”很简单:失去言论和思想自由,生命再无意义。

德国之声:大馆向外声称不愿成为“任何个别人士促进其政治利益的平台”而拒绝向您的两场讲座提供场地,你接受这个解释吗?

马建:这个讯息对我来讲非常粗暴,在一个文学讲座还未开始就做了审查,称它为政治。他还有一个对香港人最大的不公平之处,就是我参加了两个讲座,其中一个关于香港文学发展。这个讲座邀请了香港本地作家,让我跟他们对谈,如何令香港文学更多样化、多元化,更能够跟世界沟通。在这一点上,他们做的是恰恰相反,他们控制了两个讲座。

德国之声:大馆有没有向你们正式解释取消原因?

马建:他告诉文学节时表达得很含糊,说感觉得到讲座很敏感,于是文学节马上开始找另一个场地。对我来说,当然希望他们能够正式公开回答为什么,看来这个回答已经出现了。大馆负责人个人认为,可以用他的政治权力干涉文学艺术的权利,所以他自己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他以为他一个大馆负责人可以控制一个文学讲座。但他这样做很愚蠢,他认为香港人都是笨蛋,没有头脑判断吗?香港读者和参加讲座的人没有能力判断什么是政治、什么是文学吗?凭什么他来作一个审查,作一个决定?我觉得这人本身就有问题。

德国之声:你认为“敏感”的是新书还是你本人?

马建:我觉得是我的新书刚进到书店,他们就作这决定,他根本没有看过这本书。我倒希望跟他辩论我的书写了什么,这本书跟文学有多大关系。当然它写的是关于中国现实,想通过对现实的描述,令香港人知道现在处于怎样的社会和历史时期,他们面前面对的是什么。通过小说角色和主人翁,都可以展示出来。但是还没有展示就被审查,这完全是中国政府的做法。我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力量让他这么做。在香港,我们都知道很多出版人都面临这种情况,被审查、被消失,难道他们现在又要重复做一次吗?

德国之声: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来香港,你认为被列入黑名单的原因为何?感到意外吗?

马建:我有一点意外,因为之前的香港国际文学节(2013年)我也有参加,那时是我上一本书《大骷髅》出版。当时参加文学节没什么问题,读者也很多。这次参加新书叫《中国梦》,我想仅仅因为“中国梦”这三个字吧,他们已经产生了敏惑。这本书才刚刚上市一天,当然他只知道这三个字,他还能知道什么?或许他们认为马建这个作家跟中国现实总有一种紧密连系,他写出来的文学作品一定包含了什么。我认为这种政治审查,反映他就是《1984》里的老大哥,很可笑。

德国之声:如果找不到替代场地有何打算?

马建:我跟文学节讲,我们不在乎,他们不提供场地也不在乎。如果再没有场地的话,我就算在大街上也要讲。我不会(因为这样)一个笨蛋就接受了他这种言论审查。

德国之声:还会按原订计划去香港吗?会否担心有入境问题?

马建:这次入境我会用英国居民身份,我有这个担心无法入境。因为我不知道大馆背后是谁给了这样的压力,如果是中国政府的压力,那我过海关可能会出现这问题。

德国之声:《中国梦》在香港发行遇到什么困难?如何应对?

马建:之前我在香港找了很多出版社,其中也有一些出版社跟我们很紧密地讨论,已经谈到怎么排版,但最后他们都感到很难发行出去。我想发行出去可能有更大的风险在等着,所以都没有音讯了。我想这也是香港的现实,但是我不怕。相反,如果一个地方的言论自由、文学艺术自由,到了这么空前的被监控、被审查的程度,那么作为作家更应该发出声音。

德国之声:你希望《中国梦》给香港人以至中国人带来什么讯息?

马建:当时构思这本书时因为习近平提出“中国梦”,我们发现这个梦背后全部都是谎言,而且这“中国梦”是对中国历史、中国人记忆的一种大清除。简单地、粗糙地要所有中国人接受一个人的思想,完成他这个红色帝国的梦,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我们现在已经看着“中国梦”进行了几年,多少人被消失,多少律师至今不知在哪,在新疆到处都是学习班、集中营。我们不能想象这个“中国梦”再发展出去,成为全世界的恶梦。这是我写这本书的原因,我要把这个充满谎言的社会,人们真正的心态和生活展现出来,告诉大家一旦社会没有了底线,它是非常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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