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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泰国提心吊胆过活,跨国恐怖主义阴影下的中国流亡者

泰国囚车里的中国政治流亡者杨崇

一对流亡泰国的中国政治难民夫妇当地时间星期五(8月31日)上午在曼谷出庭。尽管目前两人暂时脱离了被遣返回中国的风险,但滞留在泰国的数百名中国异见者的人身安全和生存状况仍然令人担忧。

曼谷市中心繁忙的火车站附近, 一辆窗上蒙着铁丝网的押送车缓缓停靠在巴吞湾法庭门前。一名泰国警察打开封闭的后厢, 吴玉华(网名哎乌)和丈夫杨崇走下车子,同一副手铐将他俩铐在一起。

联合国难民署发给杨崇夫妇的难民证

星期三,这对夫妇被曼谷警方拘押。尽管已经获得了正式的难民身份,但是他们没有泰国的居留证件,在警察局扣押两天后,他们被送上移民法庭。

杨崇,1971年生人,曾是中国南方街头运动的积极参与者。那场2011年发源于中国南方多个城市的社会运动,参与者多为草根活动人士,他们向民众宣讲世界人权宣言、声援乌坎、在闹市区举牌,呼吁民主宪政、要求官员公开财产。

在中国共产党治下,任何反对声音都视作对当权者挑战,这样一场公民运动自然受到官方打压。南方街头运动的骨干成员很快被抓捕判刑,杨崇也被判刑一年。

出狱后,杨崇继续参与社会运动,期间多次被抓捕、绑架、殴打、传唤。他的妻子吴玉华(网名艾呜)也几度丢掉工作。2015年初,感到在中国再无生存空间的夫妇二人逃亡泰国,在那里继续为中国的宪政民主发声。一年后,夫妇二人获得联合国难民身份。

曼谷警察局铁窗后的中国政治流亡者吴玉华(网名哎乌)

在泰国,像吴玉华和杨崇这样的中国政治难民目前有数百人。贺维熠牧师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一个月前,他在泰国注册了“世界难民自助救助行动”组织,希望国际社会关注这些历尽艰险逃离中国,却在异国他乡陷入困窘的流亡者。因为移民政策的不断变化,中国难民们迟迟无法被安置到第三国。

“这些人的处境非常糟糕,有些甚至在捡垃圾,生活在没有尊严的状况下,” 贺维熠对美国之音说。

旅居芬兰的中国异见者李方这样回忆那段曾经流亡泰国的日子:

“我们生活在曼谷的底层,因为这个王国不承认难民地位,我们得过着半地下的生活。我们不能获得合法工作机会,有人就打黑工,有人也因此被抓去坐牢,极度贫困,没有人身安全……”

流亡的艰难不仅仅来自于困苦的经济条件,还有心理上的恐惧。今年7月在多个非政府组织帮助下从泰国抵达美国的中国异见者向莉说,即便身处异国,来自恐怖国家的跨国威胁也从未远离。流亡者面临被中国秘密警察抓捕回国的风险,跟踪、监视、恐吓等黑社会手段也屡见不鲜。

近年来,泰国军事统治者将流亡者秘密移交北京的案例不断增加。2015年7月,泰国向中国遣返了大约100名维吾尔人;10月,瑞典籍香港书商桂民海被绑架;同样在10月,拥有联合国难民身份的维权人士姜野飞和董广平被遣返。今年7月,他们被中国法院分别判处六年半和三年半刑期。

“因为中共目前在海外肆无忌惮的行动,以及影响力的日益剧增,近几年从泰国、缅甸、柬埔寨,还有众所周知的香港,绑架这些联合国已经认定的中国难民已经形成一个很大的常态,” 美国“对华援助协会”主席傅希秋说。

傅希秋创办的这个中国宗教自由监察组织参与了不少营救中国异见者的工作。星期五,傅希秋在推特上说:“感谢上帝!川普政府和大家努力,经过美国干预和国际社会关注,杨崇和哎乌(吴玉华)夫妇暂时没有被递解回中国的危险了。”

开庭前几个小时,傅希秋曾向联合国难民署发去紧急信函,希望他们能立即出面干预,敦促泰国当局停止遣返进程。

“让两位人权捍卫者回到他们的迫害者手中,会为世界各地的中国人权很为事业创下一个最恶劣的先例,”他写道。

傅希秋对美国之音说:“作为一个基督徒,一个牧师,我有时感到力不从心,很亏欠,因为有那么多的人都需要帮助,需要营救。”

泰国境内传来的消息说,吴玉华和杨崇在庭审结束后被送到距离曼谷一小时车程的移民监狱。因为拒绝当庭认罪,六天后法院还将继续开庭审理他们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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