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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之所及:中国标准铁路对肯尼亚生态的影响

中国在肯尼亚境内建造的“标准轨距铁路”SGR,包含了已通车的“蒙内铁路”段及目前正在施工中的“内马铁路”段,蒙内铁路段贯穿了肯尼亚的察沃国家公园,而内马铁路段则贯穿了内罗毕国家公园,两处国家公园都是野生动物的保留地,SGR对自然环境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内罗毕国家公园 400种野生动物的家

内罗毕是肯尼亚的首都及第一大城,人口约400万,它最特别的地方是城市紧邻着内罗毕国家公园,一个占地近120平方公里,有着丰沛自然资源的野生动物园。

翠西•海斯:“内罗毕的空气靠这个公园来清洁,没有它,我们会被废气,尘垢及其他有害物所覆盖,这是内罗毕的空气清净机。”

翠西•海斯多年来一直是内罗毕国家公园的拥护者,也是“内罗毕国家公园之友”组织的成员。与快速发展中的内罗毕市区仅有一道通电围栏之隔,内罗毕国家公园是包括犀牛,狮子,野牛,长颈鹿等超过400种野生动物的家。

设立于上世纪1940年代的英国殖民时期,它是肯尼亚第一个国家公园,原始自然环境受到保护,现在却因为修建内马铁路而遭到破坏,引起大批群众抗议。

内马铁路穿越公园 引发抗议示威

中国建造的蒙内铁路完工后,肯尼亚政府持续推动第二阶段工程,建造由内罗毕向西延伸到马拉巴的内马铁路,路线贯穿内罗毕国家公园,将公园分割两半。这点燃了民众的怒火,示威群众说,他们对铁路路线一无所知。

西德尼•昆泰在今年稍早过世之前,他所带领的肯尼亚联合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对内马铁路的建造发起抗争。他说,在大部分民众还不知道铁路路线如何经过时,内马铁路就动工了。

西德尼•昆泰:“在过去一年半之内,我们目睹了内罗毕国家公园正面临巨大的威胁,这个威胁一直被隐瞒,所有肯尼亚人只知道第一期的蒙内铁路工程。”

承包工程的中国路桥在内罗毕国家公园内,竖立起一根根用来支撑高架铁路的巨大水泥桥墩,贯穿一片绿意的保护区。

肯尼亚环保人士对一带一路基础建设提出诉讼

延伸自蒙内铁路的内马铁路是肯尼亚“标准轨距铁路”SGR工程的第二阶段,也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下的重要工程,这个倡议提供贷款给参与国家,修筑连结中国到非洲,欧洲及亚洲的铁路,港口,道路等基础建设。

中国希望藉一带一路来增进新兴经济体如肯尼亚等国家的贸易与制造业。但是,这也造成肯尼亚的环境破坏。

世界野生动物协会表示,中国的建设计划导致数百种濒危物种的生存危机。也有评论批评,肯尼亚政府在没有进行完整环境影响评估的情形下,就急于动工。

人权律师奥基雅•奥姆塔塔•奥科伊提与环保人士一起提出法律诉讼,试图叫停内马铁路工程。

奥基雅•奥姆塔塔•奥科伊提:“我有法院针对内马铁路发的停工指令,直到一些最基本的评估到位。像是标准轨距铁路对生态环境影响的评估,对社会经济影响的评估,这条铁路将如何让影响地方社区,它将会经过哪里等等”

但是,最后胜诉的还是肯尼亚政府。

奥基雅•奥姆塔塔•奥科伊提:“所有评估都没到位,中国人就忙着炸路施工。”

察沃国家公园被蒙内铁路贯穿 增加野生动物迁徙困难

肯尼亚铁路公司及中国的工程承包商婉拒了美国之音针对内罗毕国家公园的采访。但是肯尼亚野生动物管理局允许美国之音到肯尼亚中部的察沃国家公园,观察蒙内铁路对国家公园的影响。

“标准轨距铁路”SGR工程的第一阶段是由蒙巴萨到内罗毕的蒙内铁路,已经通车超过一年,它贯穿了面积约1万3千平方公里的察沃国家公园。

在蒙内铁路建造之前,已经有一条高速公路,及一条老旧铁路贯穿察沃国家公园,将其一分为二。蒙内铁路建成后,更为野生动物的迁徙增加困难,同时还吸引了人类的非法居住。

本•奥基塔博士是拯救大象基金会的监测主管,他帮忙肯尼亚野生动物管理局评估察沃国家公园的环境影响。

本•奥基塔博士:“蒙内铁路对生态的主要影响,就是打断了生态系统中的连续接壤的环境,所以察沃国家公园被分割成东察沃与西察沃两个国家公园的状况将更加恶化。”

铁路高架化以利地面穿越  大象困惑徘徊不前

承建铁路的中国路桥规划建造了8个高架铁路路段,让野生动物可以在地面上自由穿越。为了验证这些高架路段的功效,拯救大象基金会的监测主管本•奥基塔博士为大象装上了卫星定位项圈,来追踪它们移动的轨迹。奥基塔博士说,地图上的轨迹显示,大象们对高架路段感到困惑。

本•奥基塔:“这里是高架路段,但是你可以发现大象在这些路段出现犹豫,来回走动就是不穿越,这个区域的颜色非常深,显示大象想要通过,却总是不敢过。”

更糟糕的是,人类也被吸引到了高架路段,因为这些高架桥下的空地可以当作公园,或让牲畜觅食。

本•奥基塔:“因为人类来这里定居,当野生动物想要由底下通过时,结果却会被吓跑,因为它们看到人类在这里走来走去,所以这些高架路段,最终还是无法发挥让野生动物在下面自由穿越的功能。”

野生动物被撞毙意外频传 高速公路威胁更甚铁路

为了避免野生动物走上铁轨被撞死,铁路承建公司中国路桥在铁路沿线竖立围栏,但是效果不彰。

本•奥基塔:“这个外层围栏才竖立不到一年,你看它已经被野生动物严重毁损,也因为这样,野生动物跑上铁轨而造成意外的几率非常高。”

目前所有的围栏都重新换过。亚历克斯•姆瓦佐是肯尼亚野生动物管理局在察沃国家公园的研究员。他说大部分的动物像斑马,野牛,羚羊甚至狮子,都在慢慢适应中,但长颈鹿是例外。

亚历克斯•姆瓦佐:“目前我们唯一没有记录显示或见过在高架桥下通过的动物就是长颈鹿,长颈鹿是很害羞的动物,所以需要时间适应,让它们建立信心走过桥下通道。”

弗雷德里克•拉拉是姆瓦佐研究团队的主管,他说,虽然发生过野牛跟一些其它动物被火车撞死的意外事件,但是高速公路上的卡车对野生动物的威胁更大。

弗雷德里克•拉拉:“野生动物的主要威胁不是火车,与火车平行的高速公路才是主要问题,它就像是一堵墙一样。”

内罗毕国家公园原始环境遭破坏 周围邻居感到痛心

蒙内铁路通车对察沃国家公园影响的研究还在进行,另一边内马铁路穿越内罗毕国家公园的工程也没有停止。今年3月份民众的抗议陈情为时已晚,在那之前,施工单位的推土机已经在保留区内翻土整地,竖立起一根根支撑高架铁路的桥墩。内马铁路最终将抵达与乌干达的交界。

附近的住户说,内罗毕国家公园的原始传统已经被肯尼亚政府抛弃。

基坦吉拉玻璃工作室就在内罗毕国家公园的南边,主人纳尼•克罗兹搜集了所有内马铁路工程相关新闻的剪报。

纳尼•克罗兹:“他们公布了许多不同的施工路线图,我认为目的就是要让百姓困惑,让我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会被侵犯。新闻说乌胡鲁•肯雅塔总统要求基础建设施工路线上的土地所有人放弃土地,不然的话,总统说政府将会强制征收。”

克罗茲表示,肯尼亚许多珍贵的事物将从此永远消失。她说:“我们有珍贵的动物,野生的非洲动物,现在哪里还找得到?就是在肯尼亚!也许坦桑尼亚还有一些,在乌干达已经看不到了,这是全世界的宝藏,现在好了,为了建造铁路,你竟然把这些全卖给了中国人,真该死。”

可以确定的是,内罗毕国家公园已经再无法回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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