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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经济会是下一个“中国”吗?

朝鲜劳动党委员长金正恩今年以来三次访问中国,国际上再次流行朝鲜有可能采取中国的经济模式,进行改革开放的推测。但这种看法也受到不少质疑。

英国《金融时报》6月发表文章,认为金正恩已经明确表现出他认可中国模式。本台记者采访到前美国中央情报局朝鲜问题专家威廉·布朗博士(William Brown),他认为,近年来朝鲜的确在经济上有所改变,但很难说这里存在制度上的“改革”,也还很难预测朝鲜在经济改革方面会步中国的后尘,

“十年前我就说过,今天我仍然要说,朝鲜还没有结束它们的集体农庄制度。就我的观察而言,那是中国进行经济改革的第一步。我目前还没有在朝鲜看到这样的证据,我知道有些韩国的人说朝鲜正在讨论这方面的可能性,但我还没有看到他们实际做了什么”。

朝鲜很早就对中国经济模式表示过兴趣。2006年,时任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访问中国经济改革的前沿深圳市,就有报道说,金正日是去取经,并将在朝鲜酝酿大范围的经济改革。

今年6月19日,金正恩带着一大批朝鲜官员访问北京,寻求中国的经济支援,并表达了进一步经济改革的意向。随后,中朝两国的经济官员从6月底到7月初密集互访。这些迹象似乎都在表明,朝鲜愿意在经济发展的模式上向中国靠近。

澳大利亚悉尼大学国际政治学终身教授贾斯廷·黑斯廷斯(Justin Hastings)告诉本台记者,朝鲜在经济发展方面确实很有雄心,金正恩也确实有可能考虑中国模式,但是,

“问题在于朝鲜比中国的制度更加的孤立、封闭,如果为了获得目前中国取得的经济成就而失去政治上的控制,对朝鲜的当政者而言是不可接受的”。

在记者的受访对象中,多数都认为金正恩会把政权安全放在首位。如果象中国那样采取一定程度的开放式市场经济,会给朝鲜社会、乃至政权带来的变数,让金正恩难以把握。

与此相关的是,中国模式会增加中国的影响力,也让金正恩感到不安。中国政府一直鼓励朝鲜采取中国模式,普遍认为,其主要目的是让朝鲜更靠近中国,为中国的地缘政治增添保险系数。

朝鲜对此非常警惕。为了抵抗中国的影响力,朝鲜也注重发展与俄罗斯等国的经济合作。虽然目前朝鲜与俄罗斯的贸易总量只占朝鲜对外贸易的1%,但俄罗斯出口给朝鲜的石油和烟煤日益增多,朝鲜也不断提高向俄罗斯的劳工输出。

2016年在朝鲜劳动党中央的十七次大会上,朝鲜领导层进一步强调要建立更广泛的对外贸易伙伴关系,而不是象现在这样严重依赖中国的贸易。

外界早已注意到朝鲜从1990年代以来建立的特别经济区,有人认为这标志着朝鲜改革开放的决心。但特别经济区有非常严厉的政府管制。美国塔夫茨大学的政治学助理教授李成允(Sung-Yoon Lee)在接受本台记者采访时认为,特别经济区的试验还存在很多问题,

“朝鲜的特别经济区都是很孤立的飞地,有些甚至在很偏远的地区。虽然这对那些在此工作的劳工是好事情,但他们与社区、乃至整个国家都是隔绝的。我认为这就是金正恩想要的状态:孤立的、隔绝的飞地,里面的工人都是摇钱树,为这个政权赚钱而已”。

虽然特别经济区在经济发展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其隔离的属性恰好反映出金正恩对其政权安全性的担忧。韩国高等科技研究院的李胜郁(Seung-ook Lee)2014年发表文章认为,特别经济区的这些特征体现了朝鲜当政者把政权安全置于经济发展之上的执政逻辑。

这些都表明,朝鲜设立经济特别区与中国把沿海地区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有很大的不同。

在另一方面,朝鲜表达过对越南模式的兴趣。金正恩今年4月在与韩国总统文在寅会谈时,曾说他青睐越南模式。越南近年来因为快速的经济发展,同时又保持共产党对政权的控制,而受到世界的关注。

7月份,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访问越南河内时,也曾公开表示,特朗普总统希望朝鲜复制越南的经济发展道路。

但李成允认为,朝鲜只可能采取朝鲜模式,

“如果金正恩打开国门,引入透明机制,实行正常的贸易和投资,与外界建立正常的商业往来,大量的信息就会涌入朝鲜,外国的事物也会进入,这可能对政权是个威胁。朝鲜人会对政府提出越来越多的要求,这在金正恩看来不会是好事情”。

李成允对于朝鲜进行改革开放显然没有太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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